林月是被活活冻醒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型冰箱的冷冻层,还是那种老式、制冷效果贼拉好的工业冰柜。刺骨的寒意从身下坚硬的“床铺”直冲天灵盖,把她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驱逐出境。
她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不是被奢华,而是被那无处不在、泛着幽蓝光泽的……冰壁?
“卧槽?我这是……在玩真人版《冰雪奇缘》吗?爱莎也没住这么朴素的冰棺材啊!”她内心疯狂吐槽,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这个除了身下这张铺着薄薄一层干草(硌得慌)的冰床之外,堪称家徒四壁的“豪华单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又带着点奇异芬芳的气息,闻起来有点像薄荷味空气清新剂,但效果是物理降温版的。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被冻硬了的糖葫芦,嘎嘣脆地强行塞进了她的脑海。
原主,也叫林月,十七岁,北方雪之国“冰凝城”中,侍奉长公主的……试毒侍女。性格嘛,总结起来就是“怂、弱、透明”,属于宫里那种谁路过都想踩一脚,踩完还嫌硌脚的存在感黑洞。她的死因……相当具有工具人特色——长公主为了测试一种新搞到的“永葆青春”魔药,强行让她灌了下去。那魔药倒不是立刻毙命的毒药,而是个高级生命榨汁机,能把人的生命力瞬间转化成一种“容光焕发”的假象。原主就在极致的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头发乌黑亮丽了,皮肤吹弹可破了,然后……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苹果,迅速萎缩,最终变成一具裹在华美衣裙里的限量版干尸,被随手丢弃在了这个冰窟深处。
林月:“……” 好家伙!这工具人当得,比一次性筷子还彻底!用完就扔,连个垃圾分类都不算!
【叮——记忆清空完成,新世界加载完毕。当前世界:冰雪王国(冰凝城)。任务目标:规避原主被当作魔药试验品、生命力耗尽而死的惨死结局,掌握自身命运。主线任务(必做):成功在一个月后的“冰魄祭司”选拔中,展现出独特价值,被祭司殿收录,脱离长公主掌控。支线任务(可选):查明“永葆青春”魔药的来源与真相。任务时限:一个月。】系统748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背景音效还贴心地配上了冰廊外呼啸的风雪和隐约传来的、仿佛隔了几个冰墙的宫廷乐声。
“冰魄祭司?脱离掌控?”林月搓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看着冰壁上模糊映出的、属于原主那苍白瘦弱、我见犹怜(但没用)的倒影,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捶地,“748!你睁大眼睛看看!就我这小身板,像是能当祭司的料吗?我感觉我现在就像这冰窟里的一颗冻梨,等着被人拿去泡水(试药)然后扔掉!还查明魔药真相?我怕我查着查着,就先被那魔药变成风干林月牌腊肉了!”
【宿主,顶住!你可以的!发挥你胡说八道…哦不,是智慧的光芒!】748试图提供精神支持,但听起来更像是在看热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属于长公主贴身女官的脚步声,那声音尖利冰冷,堪比冰锥刮地。
“林月!死丫头还在磨蹭什么?公主殿下要试新到的‘雪莲凝露’了,赶紧滚过来!”女官的声音穿透冰门,直刺耳膜。
林月一个激灵,瞬间戏精附体。她深吸一口能冻裂肺管的冷空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卑微、恐惧以及恰到好处刚睡醒的迷茫表情(主要是冻的):“来、来了!女官大人,我……我这就来!脚、脚有点麻……”
她连滚带爬地跟上女官,穿过蜿蜒曲折、堪比冰雪迷宫的冰廊,来到了长公主奢华却依旧冷飕飕的寝殿。殿内燃着某种香料,试图营造温暖氛围,结果闻起来更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烧艾条,诡异又上头。长公主艾拉,一位容貌美艳但眼神能制冷的美女,正对着一面镶嵌着巨大蓝宝石、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镜子顾影自怜。
“跪下,试药。”女官言简意赅,将一个盛着少量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液体的水晶杯递给林月。
按照原主的肌肉记忆和生存法则,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接过,然后一口闷。
但现在的林月,看着那杯所谓的“雪莲凝露”,脑子里警报声堪比防空演习。谁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雪莲凝露·生命加速流逝版”?
她扑通一声跪下(冰地板,膝盖疼!),双手接过水晶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抬起头,用一种带着恐惧、谄媚,又夹杂着一丝“我是为你好”的语气,小声哔哔:“殿下……这、这凝露香气如此纯粹盎然,定然是世间极品……奴婢身份卑微,浑身都是晦气,恐、恐玷污了这等圣物……是否……先由学识渊博的御医大人验看一番,更为稳妥……”
长公主艾拉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如同激光扫描仪落在林月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嗯?你今日话倒多了。”
林月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这次三分演七分真,主要是冷的)。
艾拉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报废的实验器材。忽然,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居高临下的嘲弄:“怎么?怕死?”
林月不敢吱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恨不得塞进冰地里。
“放心,这次只是普通的雪莲凝露。”艾拉挥了挥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慵懒,“赏你的,喝了吧。”
林月知道,再哔哔下去,可能立刻就要体验“普通”的下场了。她一咬牙,一跺脚(心里),仰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一股清凉的暖流滑入喉咙,确实感觉精神一振,四肢百骸似乎都松快了些,貌似……暂无副作用?
“滚下去吧。”艾拉不再看她,重新转向那面仿佛有魔力的镜子。
林月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冰地板again!),倒退着溜出了寝殿。回到她那间堪比冷藏室的房间,她靠着冰壁滑坐下来,后背惊出的冷汗差点瞬间结冰。
“太险了!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必须尽快跑路!”林月抱着膝盖,开始疯狂头脑风暴。
冰魄祭司……她回忆着关于祭司殿的信息。那是雪之国独立于王权、专注于冰雪魔法与预言的神圣之地。听起来挺高大上,想要被选中,据说必须展现出对冰雪元素的独特亲和力或者某种特殊天赋。
可她一个试毒侍女,哪来的魔法天赋?难道展示“百毒不侵”(假的)或者“快速变干尸”的天赋吗?
等等……特殊天赋?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因为长期处于低温而有些青紫,仿佛自带美甲效果的手指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现代知识碎片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物理知识?化学常识?或者……一些简单的生存技巧?比如如何在冰窟里用尿……呃,这个划掉。
或许,她可以凭借她领先这个世界几千年的(理论)知识,伪装出一点“独特”价值?比如,把杠杆原理包装成“冰雪力学”?把凸透镜聚光说成“光之聚焦秘法”?
思路逐渐清晰,但风险极大。一旦被识破,下场估计比试药还花样百出。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真变成马干强!”林月握紧(冻得发抖的)拳头,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