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你用这双手,碰了那三封伪造的信。”
林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在刀万林的心上。
“你帮张万山,把它们变成了钉死我林家的‘铁证’。”
他抬起握着刀的右手,冰冷的刀尖,缓缓地、点在刀万林那只枯瘦、布满老年斑、此刻却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右手手背上。
“这双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碰了林家的血。”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峰眼底的金色火焰猛地爆燃。
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源自《黄帝内经》心法催动的灼热气劲,顺着手臂,轰然注入伞兵刀。
嗡!
原本幽蓝的刀身,瞬间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炽烈跳动的淡金色光焰。
恐怖的高温让刀身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刀锋切割空气,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嘶鸣。
“不——!”刀万林喉咙里终于冲破禁锢,爆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那是灵魂被死亡攫住的绝望嘶鸣!
噗嗤!
伞兵刀带着焚灭一切的金色光焰,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毫无阻滞地,刺穿了刀万林那只枯瘦的右手手掌。
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砖墙!
刀刃与骨骼、砖石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焦糊的皮肉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刀万林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动。
但身体依旧被那股能量禁锢,只有那只被钉穿的手在烈焰灼烧下疯狂抽搐。
叫声凄厉得如同鬼哭!
林峰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他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
被金色烈焰包裹的刀锋,如同狂暴的粉碎机,瞬间将那只枯手连同其下的砖石,绞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焦黑碳化的碎块。
刀万林的眼球瞬间爆凸,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
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剧烈痉挛。
林峰抽刀。
带出一蓬混合着焦黑碎骨和肉沫的血雾。刀刃上跳动的金色火焰缓缓熄灭,只留下烧灼后的暗红和刺鼻的焦臭。
他没有看那只彻底报废的烂手,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落在刀万林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
“还有这只手,”伞兵刀冰冷的刀尖,缓缓移向刀万林的左手。
“碰了不该碰的‘铁证’。”
刀万林彻底崩溃了!
浑浊的眼泪混合着鼻涕口水狂涌而出!
他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意义不明的呜咽,拼命地、徒劳地想要摇头。
“放心。”林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很快。”
噗嗤!
同样的金色火焰再次包裹刀锋。
同样的刺穿!同样的绞杀!
刀万林的左手,也在瞬间化为了一团焦黑的烂肉,被死死钉在墙上。
更加凄厉、却已经嘶哑变调的惨嚎,在死胡同里回荡,又被周围的嘈杂彻底吞没。
林峰再次抽刀。
这一次,他没有停顿。
沾满焦黑血肉和碎骨的伞兵刀,带着焚尽一切的余温,精准无比地、如同执行最庄严的仪式,抵在了刀万林剧烈起伏的、枯瘦的胸膛心脏位置。
刀万林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筛糠般颤抖,眼神涣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哀求,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林峰微微俯身,凑到刀万林耳边。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如同地狱的引路灯。
“刀万林…”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噪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林家三十年的血,冷了。”
“现在…”
“该用你的血…”
“暖一暖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
伞兵刀带着林峰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狠狠捅了进去。
精准地穿透肋骨,贯穿心脏,刀尖甚至从刀万林的后背透出半寸,狠狠扎进砖墙。
“呃…嗬…” 刀万林的身体猛地一挺,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
瞳孔里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残留的,只有凝固的、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喉咙里最后一丝气息,如同破旧风箱的叹息,彻底断绝。
林峰缓缓抽出刀。
温热的、带着腥甜铁锈味的鲜血,顺着刀身的血槽喷涌而出,溅在他黑色的冲锋衣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粘稠的印记。
刀万林的身体失去支撑,顺着布满血污和焦黑碎肉的墙壁,软软地滑倒在地,像一滩彻底失去生机的烂泥。
死胡同里,只剩下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远处赌场隐约传来的喧嚣。
林峰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识海中推演带来的剧痛和刚才强行催动心法、引动灵根火焰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微微摇晃。
他迅速摸出参粉瓶,再次倒入口中大半勺。
苦涩的洪流冲下,勉强压住那股焚心的虚弱。
他低头,看着地上刀万林那张凝固着极致恐惧的死人脸,又看了看手中那本染上新鲜血迹的、记载着林家血案最后秘密的日记。
眼底深处,那两点疯狂跳动的金色火焰,如同耗尽了所有燃料,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冰冷与沉寂。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只有一片空茫的虚无。
像燃烧殆尽的灰烬。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油布,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将染血的日记重新包裹好,塞回贴身口袋。
然后,他掏出一块从招待所带出来的、浸过特殊溶剂的布,开始擦拭伞兵刀上的血迹和焦黑碎末。
动作稳定,精准,像一个最老练的猎人在保养他的猎枪。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滩模糊的血肉,如同看一堆垃圾。
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肮脏角落。
巷口,“金孔雀”的霓虹依旧闪烁,映照着这座不夜赌城醉生梦死的浮华。
没有人知道,就在几步之遥的黑暗里,一场迟到了三十年的血祭,刚刚落幕。
林峰压低了帽檐,汇入街道上醉醺醺的人流。
背影瘦削,挺直,像一杆刺破黑暗、染血归鞘的标枪。
他的路,还没走完。
林家祠堂的牌位前,还缺一杯仇敌的血酒。
那杯酒,他得亲自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