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山间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和草木清香。凌清妍一马当先，步伐轻快而稳健，显然对这片山林颇为熟悉。她不时回头照看两人，尤其是“柔弱”的白慕笙，眼神关切。
“从这边走，绕过前面的鹰嘴崖，能避开一大片沼泽地，虽然路陡了点，但能节省大半日功夫。”凌清妍指着一条被灌木半掩的小径说道。那路径确实陡峭，近乎垂直的石壁上只有些许可供攀援的凸起。
“啊？这么陡…”白慕笙适时地露出畏难神色，小手捂嘴，眼巴巴地看着凌清妍，“凌姐姐，我…我恐怕不行…”
凌清妍看了看那峭壁，又看看白慕笙“娇弱”的模样，也觉得让一个“凡人”攀爬确实强人所难。她沉吟道：“若是绕路，就得穿过下面的黑风涧，那里地势倒是平缓些，但听说最近不太平，时有瘴气弥漫，还有毒虫出没…”
“毒虫？！”白慕笙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一把抓住凌清妍的胳膊，“我不要去有毒虫的地方！凌姐姐，我们就爬这个吧！你…你拉着我点，我慢慢爬，应该…应该可以的…”她说着，一副为了不拖累大家而鼓起莫大勇气的样子。
墨昭仪默默看着白慕笙表演，心中无语。别说这区区峭壁，就算是万丈深渊，这位元君大人怕是也能如履平地。她甚至怀疑，白慕笙是不是早就知道两条路的情况，故意引导凌清妍选择这条“近路”，好多玩一会儿“柔弱妹妹需要照顾”的游戏。
凌清妍被白慕笙的“勇敢”打动，连忙安慰：“黑妹妹别怕，有我在呢！我先上去，固定好绳索拉你们上来！”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捆结实的绳索，动作利落地挽了个扣，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身形矫健地向上攀去。炼气圆满的修为让她动作轻盈，几个起落便到了崖顶，将绳索牢牢系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
“好了！黑妹妹，你先上来！抓紧绳子，脚踩稳石壁上的凸起，别往下看！”凌清妍在上方喊道，将绳索另一端抛下。
白慕笙“战战兢兢”地抓住绳索，试了几次才“笨拙”地开始向上爬，动作慢得令人着急，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惊慌的低呼。凌清妍在上方看得心焦，不断出言指导鼓励。
墨昭仪在下方看着，实在忍无可忍，暗中屈指一弹，一缕极细微的灵气托了白慕笙一下。白慕笙爬升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咦？我好像找到诀窍了！”白慕笙还故作惊喜地向上喊道，“凌姐姐，我感觉没那么怕了！”
凌清妍不疑有他，欣慰道：“太好了！黑妹妹真聪明！”
好不容易轮到墨昭仪，她本想直接纵身跃上，但接收到白慕笙递来的一个“别露馅”的眼神，只得认命地抓住绳索，也装模作样地爬了上去，只是动作比白慕笙“利索”许多。
三人终于都登上鹰嘴崖。崖顶视野开阔，远山叠翠，云海翻腾，景色壮丽。
“哇！好漂亮！”白慕笙惊叹道，跑到崖边，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清风，裙摆和发丝被山风吹得飞扬，那瞬间的神采竟让凌清妍看得微微一呆。
“黑妹妹，小心些！崖边风大！”凌清妍赶紧上前将她往后拉了拉。
白慕笙顺势靠着她，指着远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一座雪峰：“凌姐姐，那是什么山？好高啊！”
凌清妍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神色凝重了些：“那是落霞山脉的主峰‘玉霄峰’，传说峰顶有极寒冰潭，终年积雪不化。你们要找的‘七彩蕴神莲’，最有可能生长的地方就是那种至阴至寒之处。但那里也极其危险，不仅寒冷彻骨，还有强大的冰属性妖兽盘踞，等闲筑基修士都不敢轻易靠近。”
白慕笙闻言，小脸一白，抓住凌清妍衣袖的手更紧了：“那…那怎么办？我们…”
凌清妍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急，我们先去我知道的那几处阴寒山谷找找，说不定运气好呢？就算真要去玉霄峰，也得从长计议，做好万全准备。”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赶路。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时，凌清妍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两人噤声，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变：“前面有动静，像是…打斗声，还有妖兽的嘶吼！”
浓密的林叶遮挡了视线，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灵力波动和腥风证实了她的判断。
“又…又怎么了？”白慕笙再次“害怕”地缩到凌清妍身后。
凌清妍握紧剑柄，神色警惕：“听起来像是修士在与妖兽搏斗，动静不小。我们悄悄绕过去，尽量不要惊动他们。”
山林之中，杀人夺宝之事屡见不鲜，贸然卷入他人战局极为不智。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悄悄改变方向时，前方树林中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救命！师兄！啊——！”
一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树林中冲出，身上衣衫破碎，带着血迹，脸上满是恐惧。他身后，一头体型庞大、通体覆盖着青黑色鳞甲、头生独角的犀牛状妖兽轰隆隆地撞断树木追了出来，赤红的双眼充满了暴戾！
那妖兽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中期！而那逃命的修士不过炼气后期。
“是青甲毒犀！小心它的角和毒雾！”凌清妍惊呼，脸色发白。这种妖兽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更能喷吐毒雾，极难对付。
那逃命的修士看到她们三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拼命向这边跑来：“道友救命！救救我！”
他这一跑，直接将青甲毒犀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吼！”青甲毒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踏地，地面微颤，低着头将那根闪烁着幽光的独角对准了三人，猛地冲撞过来！速度极快，气势骇人！
凌清妍瞳孔一缩，一把将白慕笙和墨昭仪推向旁边的大树后，自己则咬牙持剑迎上，厉声道：“你们快躲好！”
赤红长剑火焰升腾，她使出了全力，一剑斩向青甲毒犀的眼睛——那是它相对脆弱的部位！
然而青甲毒犀只是微微一偏头，剑锋斩在它厚重的鳞甲上，溅起一溜火星，竟只留下了一道白痕！巨大的冲击力反而震得凌清妍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那青甲毒犀被激怒，鼻孔中喷出两道带着腥臭的绿色毒雾，速度不减地继续冲来！
“凌姐姐！”白慕笙发出“惊恐”的尖叫。
眼看凌清妍就要被那根恐怖的独角刺中，墨昭仪眼神一凝，放在身后的手悄然结印，一缕极寒的水汽无声无息地渗入地面，瞬间在青甲毒犀前冲的路径上凝结出一片薄薄的光滑冰面！
青甲毒犀一脚踩上冰面，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前冲之势一歪，轰隆一声巨响，狠狠地侧摔在地，滑出去老远，撞倒了好几棵大树，地面都为之震动。
那场面，就像一座小山突然自己绊倒了一样，充满了滑稽感。
正准备拼死一搏的凌清妍愣住了。
惊慌失措的逃命修士愣住了。
连那摔得有点懵的青甲毒犀也似乎愣住了。
场中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白慕笙“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喃喃”道：“天啊…这大笨牛…怎么自己摔倒了…吓死我了…幸好幸好…”
凌清妍猛地回过神，虽然觉得这妖兽摔得蹊跷，但战机稍纵即逝！她立刻娇叱一声，赤红长剑爆发出强烈火光，趁那青甲毒犀挣扎欲起之时，全力刺向它相对柔软的腹部！
“噗嗤！”
这一次，长剑顺利刺入！灼热的火灵力灌入妖兽体内！
青甲毒犀发出痛苦的嚎叫，疯狂挣扎起来，绿色的毒血喷溅而出。
那逃命的修士见状，也鼓起勇气，祭出一张符箓，化作一道金光打在妖兽伤口上。
凌清妍急忙后撤，避开毒血和垂死挣扎的利爪。一番缠斗后，那青甲毒犀终于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战斗结束，凌清妍拄着剑微微喘息，额角见汗，看着死去的妖兽，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筑基中期的青甲毒犀…就这么被自己杀了？
那逃命的修士死里逃生，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对着凌清妍连连拱手：“多谢道友救命之恩！在下刘枫，感激不尽！”
凌清妍摆摆手，看向从树后走出来的白慕笙和墨昭仪，见她们无事才松了口气：“两位妹妹没事吧？刚才真是凶险…”她目光扫过妖兽摔倒的那片地方，地面似乎有些反光…是露水吗？
“我们没事，多亏了凌姐姐！”白慕笙小跑过来，一脸崇拜，“凌姐姐你好厉害！那么大的妖兽都被你打倒了！”
凌清妍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那点疑虑很快被胜利的喜悦和后怕冲散：“侥幸而已…也不知它怎么就突然摔倒了…”
“定是凌姐姐吉人天相，连山神都帮着你呢！”白慕笙说得一脸认真。
刘枫也连忙附和：“定是如此！道友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他看向青甲毒犀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掩去，“这妖兽材料，理当归道友所有。”
凌清妍却摇摇头：“见者有份，若非你吸引了它注意力，我也难以得手。而且你也出力了。”她熟练地开始解剖妖兽，取出内丹、犀角以及有价值的鳞甲，分了一份给刘枫。
刘枫推辞一番后收下，更是千恩万谢。
交谈中得知，刘枫是附近一个小宗门的弟子，与师兄进山采药，不幸遭遇了这头青甲毒犀，师兄惨死，他侥幸逃出。
“你们也要去深处寻找灵药？”刘枫听到凌清妍她们的打算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一条更安全的小路，可以绕过几处危险妖兽的巢穴，通往一处寒潭峡谷，那里环境阴寒，或许有你们要找的灵药。若几位不嫌弃，我可为你们带路，以报救命之恩。”
凌清妍闻言有些心动，但经历了刚才的险情，她更加谨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白慕笙和墨昭仪，用眼神询问她们的意见。
白慕笙眨着大眼睛，一副全凭凌清妍做主的模样。
墨昭仪则微微蹙眉，神识悄然扫过刘枫。此人气息略显虚浮，眼神闪烁，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份贪婪并未完全逃过她的感知。她看向白慕笙，却见对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玩具。
墨昭仪心下明了，这位元君大人，怕是又发现新的“乐子”了。
果然，白慕笙轻轻拉了拉凌清妍的衣袖，小声道：“凌姐姐，这位刘大哥看起来像是好人，而且他知道路…有他带路，我们是不是能更快找到药，也能更安全些？”
凌清妍本就倾向于找向导，听白慕笙这么一说，便不再犹豫，对刘枫道：“那便麻烦刘道友了。”
刘枫脸上露出笑容：“不麻烦不麻烦！诸位请随我来！”
他转身在前引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光。
队伍变成了四人。刘枫果然对山路极为熟悉，带着她们七拐八绕，避开了一些明显的危险地带。
一路上，他显得十分健谈，不断介绍着山中的情况，各种灵草妖兽如数家珍，言语间对凌清妍颇为奉承，时不时偷偷打量墨昭仪，但对“胆小怯懦”的白慕笙则关注较少。
白慕笙依旧扮演着她的角色，时不时发出惊叹或害怕的声音，完美地融入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弱小姐”形象。
墨昭仪则更加沉默，只是暗中警惕着刘枫。她注意到，刘枫带的路似乎越来越偏僻，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腻气息，与之前的迷瘴略有不同。
她悄悄传音给白慕笙：“慕笙，这路不对劲，雾气也有古怪。”
白慕笙的回应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嗯，知道。跟着就是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保护好你的凌姐姐。”
墨昭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间光线变得晦暗。
刘枫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个被浓雾笼罩的山坳，笑道：“几位，穿过前面那片雾谷，再走不远就是那寒潭峡谷了。今日天色已晚，雾谷夜间行走危险倍增，不如我们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过去？”
凌清妍看了看愈发昏暗的天色和前方诡异的浓雾，觉得有理，便点头同意：“也好。”
四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壁下休息。刘枫主动揽下布置简易防御阵法和守夜的活儿，显得格外殷勤。
夜深人静，篝火噼啪作响。凌清妍和白慕笙似乎都已沉沉睡去。刘枫坐在火堆旁，眼神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
墨昭仪靠坐在一旁，闭目假寐，神识却牢牢锁定着刘枫。
子夜时分，刘枫悄然起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三人，尤其是目光在白慕笙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意。他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的黑暗林中，从怀中取出一个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没有声音发出，但那诡异的波动却传了出去。
片刻后，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浓雾中悄然而至，皆是筑基初期修为，脸上带着狠戾之色。
“怎么样，肥羊？”其中一个刀疤脸低声问道，声音沙哑。
刘枫嘿嘿一笑，指了指山壁下的方向：“一个炼气圆满的小辣椒，火灵根，性子烈，但长得不错！还有一个…嘿嘿，虽然是凡人，但那模样身段，简直是极品！比宗门里那些女修强多了！另一个低着头没看清，估计是丫鬟之类的。”
刀疤脸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凡人？那更好了！玩够了还能卖个好价钱！那个炼气期的也不错，抓回去献给长老也能得些赏赐！”
另一人谨慎些：“确定没麻烦？别又像上次那样踢到铁板。”
“放心！”刘枫笃定道，“我观察一路了，就那炼气期女修有点本事，另外两个完全是累赘！尤其是那个特别漂亮的，胆子小得很，风吹草动就往人身后躲，绝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大小姐！我已在她们休息的地方撒了‘迷仙散’，这会儿估计睡得更死了！”
“迷仙散？好东西啊！你小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为了这两个极品，值了！”刘枫淫笑几声，“动作快点，免得夜长梦多！那个炼气女修我来对付，你们去抓那两个小的！尤其是那个最漂亮的，别伤着了！”
三人商议定，眼中闪烁着残忍与欲望的光芒，悄然向篝火旁熟睡的三人包抄过去。
浓雾弥漫，夜色更深。
刀疤脸和另一人如同猎豹般扑向白慕笙和墨昭仪！而刘枫则一脸狞笑地抓向似乎毫无察觉的凌清妍！
然而，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目标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熟睡”的白慕笙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好吵…”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法则之力。
扑向她的刀疤脸和另一人只觉得周身空间猛地一凝，仿佛陷入了无比粘稠的泥沼之中，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无比，连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停滞了！他们脸上狞笑僵住，转为极致的惊骇，眼球惊恐地转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扑向凌清妍的刘枫，则对同伴的变故毫无所觉，他的手已经快要碰到凌清妍的肩膀了！
就在这时！
“铮——！”
一道清越冰冷的剑鸣骤然响起！如同寒泉滴落深潭！
原本“沉睡”的墨昭仪不知何时已然起身，玄鳞剑赫然在手！剑身墨色流光宛如有生命般涌动，森然剑意瞬间锁定刘枫！她眼神冰寒，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沉默，只有凛冽的杀机！
“你们…找死！”
与此同时，被剑鸣和杀机惊动的凌清妍也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抓来的手和身后持剑而立的墨昭仪，瞬间明白过来，又惊又怒：“刘枫！你！”
刘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抓向凌清妍的手猛地缩回，惊骇欲绝地看向持剑的墨昭仪和那两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的同伙，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这个低头不语的丫鬟…竟然是修士？！气息…气息甚至比炼气圆满的凌清妍还要恐怖！还有那两个同伙怎么了？！
“误会！都是误会！”刘枫下意识地后退，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
墨昭仪岂会听他废话？剑光一闪，快如惊雷！
刘枫只觉脖颈一凉，视线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喷涌着鲜血缓缓倒下，以及那个持剑少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
直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另一边，那两个被无形力量禁锢的修士，眼睁睁看着刘枫瞬间被杀，吓得肝胆俱裂，拼命想要求饶或逃跑，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凌清妍被这电光火石间的血腥变故惊呆了，握着剑，看着持剑而立、气息冰冷的墨昭仪，又看看地上刘枫的尸体和那两个姿势古怪、动弹不得的歹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杨妹妹…你…你…”她看着墨昭仪，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墨昭仪收剑入鞘，看向凌清妍，眼神缓和了些，轻声道：“凌姐姐，你没事吧？”她又看向依旧“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坐起来的白慕笙，无奈道，“…别装了。”
白慕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哎呀，睡得正香呢，怎么这么吵…”她目光扫过场中，看到刘枫的尸体和那两个被定住的人，故作惊讶地掩嘴，“呀！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是谁？好可怕！”
凌清妍：“……”到了这个时候，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两位“妹妹”绝非普通人！
她看着眼前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一个清冷如冰，剑气凛然；一个慵懒随意，却深不可测…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巧合”和“幸运”，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接近真相的猜想浮上心头。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凌清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震惊和一种被欺骗的茫然。
白慕笙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凌清妍面前，脸上的慵懒玩笑之色渐渐收敛，露出一抹平和的笑容。
“重新认识一下，凌姑娘。”她声音清越，不再刻意娇柔，“我叫白慕笙，这位是墨昭仪。此前隐瞒身份，实乃情非得已，并非有意戏弄。多谢你一路上的照顾与维护。”
并非有意戏弄吗？墨昭仪扯了扯嘴角。
白慕笙？墨昭仪？
凌清妍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尤其是墨昭仪…青治城墨家那位…她猛地想起来了！近日常听来往修士谈论青治城巨变，墨家崛起，墨家大小姐墨昭仪更是以筑基修为逆斩金丹…而她的相公似乎也姓白。
击杀化神分身的事极少人知晓，众人也只是通过了墨昭仪才知晓到白慕笙的名字。
她震惊地看向两人，尤其是白慕笙。不是说白慕笙是墨昭仪的相公吗？为何面前这位是女子？莫非是磨镜之好？
看着凌清妍变幻不定的神色，白慕笙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两缕微光没入那两个被禁锢的修士体内。那两人顿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倒在地，惊恐地看着她，连连磕头求饶：“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等有眼无珠！是刘枫那厮蛊惑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慕笙看都懒得看他们，对凌清妍道：“这两人，交给你处置吧。是杀是放，由你决定。”
凌清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看了看磕头如捣蒜的两人，眼中闪过厌恶与决绝。山林险恶，对这等心怀不轨之人仁慈，便是对自己和他人残忍。
她举起剑，寒光闪过，结果了两人性命。
做完这一切，她收剑回鞘，转向白慕笙和墨昭仪，神色复杂地行了一礼：“晚辈凌清妍，多谢两位前辈…一路维护与指点。”
她此刻明白，之前的“幸运”，恐怕都是这两位前辈在暗中出手。
白慕笙扶起她，笑道：“不必多礼，还是像之前一样称呼便好。你心性纯良，坚韧果决，很不错。”
凌清妍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了…”
“走吧。”白慕笙望向浓雾深处，“寒潭峡谷应该就在前面了。‘七彩蕴神莲’…或许真的在那里。”
迷雾渐散，晨曦微露。经历了一场夜半惊魂与身份揭晓，三人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却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更加牢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