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命啦——!”
“真、真死了?”
“沈易他…… ”
“到底为什么,难道真是……”
擂台上,汩汩而流的殷红仿佛玫瑰绽放,唯独一颗残留着难以置信的头颅死不瞑目。
沈易脸色平静,只有粗重的呼吸暴露出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两世为人,第一次杀人。
没有如小说里写的那样恶心反胃,平淡得好像踩死一只蚂蚁。
他扪心自问,应该算不得天生的杀戮胚子。
下一刻。
一条提示忽然从眼底迅速弹出。
【成功掠夺命星,你的星缘命器+1!】
嘶——!
打开面板。
【星缘命器:始源·终焉·戏命丝绳 A级(1\/?)(+)】
原来如此!
升级戏命丝绳,就要击碎其他星缘命器!
他默默攥紧手掌。
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裁判老师:“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呆在原地 ……呃,沈易同学,没事的……”
裁判老师口干舌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别看是学校的武道老师,真正上过战场乃至于杀过人的又有几个?
更遑论学生们。
此刻他们全都陷入到深深的震撼中,就连维序天官们,也同样说不出话来。
死个把人而已,其实算不得什么。
真正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沈易跃升的气血,以及那超乎常理的命器。
“要不,申请重新测一次?”
“太超标了啊,我感觉S级都不止。”
“我也觉得……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这次用鉴器命星大阵。”
铸器国匠的队长们很快达成一致,秩序天官见状也纷纷点头同意。
“分班考试正常进行!”
“请沈易同学前往崇武广场。”
听到广播声,沈易走了几步,转身问道:
“那我现在就算种子班的学生了,对吧?”
裁判老师点点头。
“好……”沈易又看向周围,清秀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恬淡笑意,“夺班战谁想要挑战我,我欢迎。”
“……”
众人纷纷沉默。
还夺个鸡……毛啊!
沈易面向武道馆方向,恰好天上飘来一朵云,戏命丝悄无声息缠绕捆绑,下一刻,“嗖”的一声直接飞了过去。
人群外。
白灵焰向陈越道别,
“爸、妈,我想退学,去兽域。”
“啊?退学,这……”柳非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白月明道:“小焰,你可想好了,你现在的实力的确能拿到通行证,可兽域太乱了,猎人、佣兵、赏金客……人心叵测,真要出现什么意外,你让我和你妈……”
“爸,我会开拓出属于我自己的武道。”白灵焰目光坚定,指了指天上:“我不需要天星瞩目,我自会成为最闪亮的天星。”
“爸,妈,相信我,女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白月明与柳非烟二人皆是从厮杀中成长,一步步走到如今,夫妻俩相视一眼,无奈点头同意。
“我想现在就去猎人协会申请通行证考核,然后……明天就出发。”
“这么快!”
“嗯,因为……”白灵焰展颜一笑,“我不想被落下太多。”
“我记得申请之后至少也得等7天。”
“爸爸,这不是还有你嘛,你肯定也不忍心看女儿荒废时间的是不是~”白灵焰撅起小嘴,委屈巴巴说道。
“唉,你呀……行吧。”
文武分班考试如火如荼。
武道馆前的广场上,众人瞪着两双亮闪闪的几个大字,全部陷入沉默。
【A级星缘命器,始源·终焉·戏命丝绳】
“算了,如实上报吧……”
铸器国匠翻开花名册,在沈易的星缘命器等级后用红笔标注“疑似S级”。
登记完毕,返回操场。
文武分班考试进程还未过半。
【武科·种子班学生名单】
【1、沈易】
【2、林川】
【3、卢少羽】
……
【30、陈越】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陈越摇头晃脑走来,一把搂住沈易的肩膀:“看来哥们以后得靠你罩着咯~”
“包的。”
目光迅速扫过全部名单,沈易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白灵焰呢?
要知道即便没能铸器成功,她也是货真价实的一境武者,进入种子班绰绰有余才对。
“她好像退学了。”
“啊?”
沈易眨了眨眼睛。
打开手机,果然有几条白灵焰的语音消息。
“看到你铸器成功,我好开心,现在我也真的相信,命运从来没有既定终局这句话。”
“易哥哥,我要走了呢,没有星缘命器,我也可以登顶武道绝巅。”
“易哥哥,可不要懈怠喔,小心下次见面我骑你上头~”
“易哥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易哥哥,再见。”
“这妮子,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沈易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孤儿院时也是这样,直到离开当天早晨才对自己坦白,说着什么我会帮你改变命运的话。
“想骑我上面,可没那么容易啊~”
文武分班考试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
武科班级名单确定,一种子、一冲刺、四培优,合计六个武科班,远超往年。
至于剩下的学生则全部划入文科班,足有十六个。
划分班级教室后正常放学。
“下雨了!”
“夏天要走了啊。”
拥挤的校门,花花绿绿的雨伞簇拥着,草树最后一次绽放翠绿,天地间的一切承受着雨滴的重量。
一辆黑色商务车挽着黑花,撕开路面积水。
轰隆!
天地骤然一白,雷鸣紧随其后。
长长的刹车声打破雨的淅沥,停在山虎武馆门前。
身穿黑裙的妇人掀开白布,发出凄厉嘶嚎:
“我的儿啊——!”
她扑上去的同时,那颗不曾瞑目的头颅掉落,砸在泥水里。
“好、好狠的手段。”
杨淳嘴角颤抖,一手捏爆伞柄,早先接到学校的电话,得知了儿子的死讯,他没有悲伤,只是突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甚至还曾安慰崩溃的妻子,反正年轻,大不了还能再生一个。
仿佛没过多久就会再见到放学归来的儿子。
可直至此刻,亲眼目睹儿子的死状,那种撕心裂肺的巨痛再次涌现,早已平静的内心此刻地动山摇,仇恨占据了他的全身。
雨伞坠地。
杨淳缓缓蹲下,伸手捧起杨锋的头,他正准备温柔抚过杨锋那双曾经炯炯有神如今却黯淡的眸子时,平静的脸上倏然显出一抹决绝。
“我要他死。”
“不管谁对谁错,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不是软弱的丈夫,更不是懦弱的父亲。
偌大家业、精心算计,又为了谁?
……
瓢泼大雨中,杨淳手捧着杨锋的头,渐渐消失在迷乱的霓虹灯下。
“儿子,再等等。”
“且叫你看为父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