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的心沉入无底深渊。
利用她的身份!利用她对宝瓶州的熟悉!利用她残存的正道联系!
去制造混乱,去传播瘟疫!
她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用自己无法控制的肉体的去执行这一切。
这比直接杀了她恶毒千万倍!
“至于你的‘家’?” 林七雨的笑容变得愈发温柔,
“你那位被‘保护’在宝瓶州深处的三妹?
也会加入其中。
哦,忘了告诉你,你母亲柳月棠和你二妹的‘新生活’非常......充实。
很快,你就能亲眼见到她们了。
这就是四海通的结局!”
“不!”
无法发出的嘶吼在李清寒的灵魂深处炸裂!
她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能像一个最下贱的小姐一般,一边用身体讨好着眼前的恶魔,一边用自己被迫展露的温顺笑容和依偎姿态。
听着对方用最平淡的语气,描绘着如何利用她去摧毁她最后的家人和故土!
极致的屈辱、无法反抗的绝望、以及对至亲未来命运的恐惧,如同荆棘长鞭,反复抽打着她的灵魂。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作为“李清寒”的一切——骄傲、尊严、亲情、信念。
正在这具被恶魔操控的躯壳里,被一寸寸、缓慢而彻底地碾碎成齑粉。
而她,只能清醒地、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这比凌迟更痛苦的消亡过程。
林七雨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那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强制的服从。
十四天之后。
宝瓶州,戒备森严的隔离检疫区。
李清寒走了出来,一旁的侍卫向她告别,
“都是守夜军的老熟人了。
以前一同在贺兰山提督手下做事,你能幸存我们也很欣慰。
上头非要查来查去,最后也没啥吧!”
十四天的隔离,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疲惫或病容。
相反,她看起来比离开时更显清冷出尘。
月白色的素净长裙纤尘不染。
只是那曾经如同寒星般锐利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与死寂。
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吸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通过了所有检测,一切指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多谢。”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异样。
回到家中,他找到了自己最小的妹妹,李梦璃的家中。
“姐姐!”
看到李清寒出现,李梦璃高兴的蹦了起来,一把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李清寒能清晰地感受到妹妹温热的泪水浸湿肩头,能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别怕,梦璃,姐姐在~”
她捧起了妹妹的面庞,然后打了一个喷嚏。
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夏雯玉独特恶作剧般邪淫气息。
悄无声息地进入空气,又融入她妹妹的血脉。
李梦璃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姐姐归来”的虚假温暖和巨大悲痛中。
李清寒的心在滴血,灵魂在哀嚎。
她看着妹妹依赖的眼神,清晰地感受了那致命的病毒。
如同墨汁滴入清泉,开始在她仅存的、最珍视的至亲体内悄然扩散、扎根。
而她,是亲手投下这滴墨汁的人。
终于,无声铃响起。
自己和妹妹都动了,来到了大厅。
昔日恢弘的议事厅,如今被仓促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堂。
沉重的黑色挽幔低垂,压抑得令人窒息。
正中央,摆放着四海通商会会长的灵位。
牌位前,香烛燃烧着,散发出刺鼻的檀香。
灵堂两侧,并非肃立的亲友或护卫,而是几个身着血印钱庄服饰的守卫。
林七雨也乘坐雪影号回来了,四海商会也因资不抵债,被低价收购。
李清寒走进了这间浸满她家族血泪与耻辱的灵堂。
然后,她看到了她们。
柳月棠, 她曾经端庄高贵的母亲,此刻穿着一身几乎无法蔽体的、缀满透明晶片的猩红纱衣。
曾经盘起的长发披散,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
她的眼神迷离,双颊泛着病态的潮红,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倚靠在林七雨身上。
李霜华,痴傻的二妹,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裙,赤着双足。
她似乎对周遭的环境毫无认知,只是抱着林七雨,傻笑着,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
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李梦璃看着眼前荒诞恐怖的一切,看着陌生的母亲和二姐,眼中充满了惊恐。
李清寒的身体动了。
她脸上浮现出欧米伽赋予的、完美无瑕的温顺笑容。
迈着优雅却死气沉沉的步伐,径直走向灵堂中央的林七雨。
“回来了?”
林七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如同在问候归家的宠物。
李清寒的身体自动依偎过去,将脸颊贴上他的手臂。
她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父亲李玄策的灵位。
那冰冷的牌位,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眼前这灭绝人伦的一幕。
柳月棠似乎被李清寒的到来刺激,像是生怕抢食一样的将林七雨搂的更紧了。
李霜华依旧傻笑着抱着林七雨的大腿。
“梦璃也过来。”林七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李梦璃的身体猛地一颤,抗拒的念头被欧米伽瞬间碾碎。
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迈出,脸上同样被强制挂上一个僵硬而甜美的笑容。
一步步走向灵堂中央,走向她最恐惧的源头,走向她已沦为玩物的姐姐和母亲。
林七雨满意地看着这四海通家族最后的四位女性,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围绕在他身边。
她们姿态各异,或沉沦、或痴傻、或空洞、或惊惧,却无一例外地散发着被污染的气息。
他伸出手指,勾起李清寒的下巴,迫使她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父亲的灵位。
“看,李会长。”
林七雨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低语,
“你心心念念的‘团聚’,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们,都在这儿了。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业的!”
柳月棠贴的更紧了。
李霜华依旧傻笑。
李梦璃满脸惊恐,混合着屈辱和陌生的生理反应。
而李清寒……
看着距离父亲的灵位只有咫尺之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衫,被一只冰冷的手缓缓褪下肩头。
极致的屈辱、刻骨的仇恨、无尽的绝望、以及对至亲遭受同样命运的痛。
搅动着李清寒被囚禁的灵魂。
冰冷的泪珠,终于从她空洞的眼中滚落,无声地砸在灵堂冰冷的地面上。
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如同她早已破碎、正被反复践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