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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波折中的机遇

周建军涉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公社和村里传开了。这一次,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同情我们婆媳。

“啧啧,早就看出周建军不是个好东西!”

“秀兰和晚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还好分家分得早,不然非得被拖累死不可!”

甚至有不少熟客来店里买东西时,都会特意安慰我们几句,生意非但没受影响,反而因为这份“同情分”更好了些。

我和婆婆对外统一口径:痛心、无奈,但坚决划清界限,相信政府依法处理。

私下里,我们一边密切关注着案件进展(主要通过民政局老王同志那边零星的反馈),一边开始积极咨询离婚的事情。这年头离婚的人少,程序也麻烦,尤其是男方失踪且涉案的情况。婆婆托了几层关系,才找到一个在县法院有熟人的远房亲戚,开始悄悄咨询和准备材料。

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紧绷的状态下度过。我们的小店经营得越发稳健,我设计的几款带有时尚元素的连衣裙和衬衫成了爆款,甚至引起了隔壁公社一些年轻女性的慕名而来。婆婆去南方进货的渠道也越发通畅,带回来的商品种类更多,质量更好。

危机,有时候也暗藏着机遇。

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穿着时髦、烫着卷发、说话带着外地口音的中年女人。她不像普通顾客那样只看布料和成衣,而是对我们店里一些我做的特色绣品和拼布手工表现了极大的兴趣,拿着一个我做的拼布书包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

“老板娘,这个包,还有那种带绣花的衬衫,是你们自己做的?”她打量着我和婆婆,眼神里带着商人的精明。

“是我闺女画的图样,我们自个儿做的。”王秀兰保持着警惕,回答得比较含糊。

那女人笑了,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二位别误会,我姓陈,在省城服装市场有个摊位。我觉得你们这些东西,很有特色,在省城应该会有市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合作?”

合作?和省城的商人?

我和婆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心动。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批发”、“合作”这样的概念。以前我们都是自产自销,顶多是代销,从未想过能把东西卖到省城去!

王秀兰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接过名片,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说:“陈经理,感谢您看得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东西。不过这事关重大,我们得商量商量。”

陈经理似乎很欣赏我们的谨慎,笑着点头:“应该的。我就住在公社招待所,明天下午再过来听听二位的想法。”说完,她又仔细看了看店里的几样样品,这才离开。

等她一走,我和婆婆立刻关上半扇店门,凑在一起激动又忐忑地商量起来。

“省城啊!闺女,这可是大机会!”王秀兰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手都有些抖。

“妈,机会是大,但风险也不小。”我相对冷静一些,“咱们的产量有限,如果接了省城的订单,能不能按时交货?质量能不能保证?价格怎么定?还有,这个陈经理,靠谱吗?”

婆婆冷静下来,沉思片刻:“你说的对。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张婶,她有个表亲在省城,托人打听打听这个陈经理和她说的那个市场,摸摸底细。至于产量……”

她看向我,眼神发亮:“咱们可以请人!”

“请人?”

“对!村里、邻村,会针线活、手脚干净利落的妇人姑娘不少!咱们可以把一些简单的裁剪、缝纫活儿分包出去,按件给工钱!复杂的、带绣花的核心部分,还是咱们自己来把控!这样既能扩大产量,也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赚点钱,是好事!”王秀兰越说思路越清晰,重生者的魄力和远见展露无遗。

我听得心潮澎湃。这不就是最初级的“家庭作坊”和“外包”模式吗?婆婆竟然无师自通了!

“妈,这个办法好!”我兴奋地赞同,“我们可以定好标准,统一裁好布料,配好线,把简单的缝合工序发出去。这样既能保密核心花样,又能提高产量!”

“对!就是这样!”王秀兰一拍大腿,脸上多日来的阴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机遇驱散了不少,“要是这事能成,咱们这小小的裁缝铺,说不定真能做大!”

机遇与挑战并存。周建军带来的阴云尚未完全散去,但生活和事业的前方,似乎又透出了新的、更广阔的光芒。

我们婆媳二人,在命运的波折中,再次握紧了彼此的手,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第十九章:合作与隐忧

第二天,王秀兰一大早就出门去托关系打听陈经理的底细。我留在店里,一边心不在焉地招呼着零星顾客,一边反复思量着合作的可能性以及扩大生产的细节。

中午时分,婆婆回来了,脸上带着轻松和笃定。

“打听清楚了!”她一进门就压低声音对我说,“那个陈经理,在省城服装市场确实有个不小的摊位,信誉还不错,主要就是卖些有特色的成衣和手工制品。你张婶那表亲说,跟她合作,应该靠谱。”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合作伙伴的可靠性是第一步。

下午,陈经理如约而至。

这一次,我们有了底气。婆婆开门见山,表达了合作的意愿,但也坦诚了我们目前规模小、产量有限的困难,并顺势提出了我们“请人代工”扩大生产的想法。

陈经理听完,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欣赏地看着我们:“王大姐,林妹子,你们很有想法啊!不保守,敢想敢干!我就喜欢跟这样的伙伴合作!”

她仔细询问了我们关于质量控制、交货时间的想法,然后给出了她的合作方案:她先下一批试订单,要一百个拼布书包和五十件带特色绣花的衬衫,价格比我们零售价略低,但包销。如果市场反应好,再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并且可以考虑预付部分定金。

这个条件,对我们来说相当优厚了!尤其是预付定金,极大地缓解了我们扩大生产可能面临的资金压力。

经过一番细致的商讨,我们最终敲定了合作细节,签了一份简单的协议。陈经理爽快地当场支付了一部分定金。

拿着那叠厚厚的定金,送走陈经理后,我和婆婆在店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成功了!闺女!咱们成功了!”王秀兰眼眶都有些湿润。这不仅是一笔生意,更是对我们能力的认可,是对我们艰难挣扎后新生活的巨大肯定。

“妈,接下来有的忙了!”我笑着,心里充满了干劲儿。

说干就干。我们立刻行动起来。婆婆负责采购大批量的布料和辅料,我则连夜赶工,画出更详细的分解图样和工艺要求,确保外包出去的工序标准统一。

然后,我们开始物色人选。婆婆对村里人的品性和手艺了如指掌,很快就确定了五六个手脚麻利、口碑好的妇女。她亲自上门去谈,按件计酬,工钱给得比她们干农活或者零散缝补要划算得多,几个妇人都很高兴地答应了。

为了保证质量,我们规定,所有外包的部件完成后,必须拿回来由我们统一验收,合格的才结算工钱,不合格的返工或者扣钱。

小小的裁缝铺,瞬间变成了一个忙碌的“生产指挥中心”。每天都有妇人来领布料和线,交回半成品。我和婆婆则忙着验收、进行核心的绣花和最后的整合组装。

店里依旧开门营业,但重心明显转移了。

忙碌冲淡了周建军事件带来的阴影,我们都全身心投入到了这桩新事业中。看着成品一件件积累起来,想象着它们即将出现在省城的市场上,那种成就感无以言表。

然而,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赶制第一批试订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再次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来的是苏小曼的母亲。

一个穿着陈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眉眼间与苏小曼有几分相似、却带着浓重愁苦和卑微神色的中年妇女。她提着一个旧布包,站在我们店门口,怯生生地不敢进来。

“请问……哪位是林晚秋同志?”她小声问道,眼神躲闪。

我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苏小曼的母亲,她来干什么?

王秀兰也看到了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门口,语气算不上客气:“我是她婆婆,你有什么事?”

苏母看到王秀兰,身体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带着哭腔说道:“大姐,林同志,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小曼吧!”

救苏小曼?

我和婆婆都愣住了。

她不是跟周建军一起跑了吗?难道……她也出事了?

王秀兰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冰冷:“你女儿跟我们非亲非故,她出事,找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凭什么救她?”

苏母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我们店门口!

“大姐!林同志!我知道小曼对不起你们!她糊涂!她该死!可……可她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苏母哭得撕心裂肺,“她和那个周建军跑到南边,没多久就……就闹翻了!周建军不是人,打她,还逼她去……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赚钱!小曼不肯,就跑了出来,现在一个人病倒在那边的一个小旅馆里,身无分文,连口饭都吃不上……旅馆老板说,再不给钱,就要把她赶出去了……求求你们,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救救她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她竟然真的就要磕下头去!

店外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

我和婆婆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懵了。

苏小曼和周建军闹翻了?还被逼良为娼?现在重病缠身,流落异乡?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我们一时都无法分辨真假。

王秀兰眼神复杂地看着跪地痛哭的苏母,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强行把苏母拉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你别在这儿哭!进来说话!”

她一把将苏母拉进了店里,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店门,隔绝了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

店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女人,以及苏母那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泣声。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母,又看看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的婆婆,心里乱成一团。

救,还是不救?

这个曾经处心积虑算计我们、破坏我们家庭的女人,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婆婆会怎么做?

而我们一旦插手,又会给刚刚步入正轨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数?

第二十章:艰难的抉择

店里,苏母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缠绕在人心上。

王秀兰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波澜。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苏小曼,这个差点毁了她儿子、毁了她们这个家的“狐狸精”。可眼下,苏小曼母亲的哭诉,又让她无法完全硬起心肠。

“你先别哭了!”王秀兰烦躁地低喝一声,拉过一张凳子塞给苏母,“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苏小曼现在人在哪里?具体什么情况?”

苏母被王秀兰的气势所慑,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周建军和苏小曼逃到南方某个沿海小城后,最初确实靠着身上仅有的钱撑了一段时间。但周建军眼高手低,吃不了苦,正经工作找不到,带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在生活的压力和当地一些混混的引诱下,他很快堕落,加入了一个盗窃团伙。

苏小曼起初还抱着幻想,劝他找正经工作,但周建军非但不听,反而脾气越来越暴躁,动辄打骂她。后来,团伙里的人见苏小曼有几分姿色,竟怂恿周建军逼她去歌舞厅坐台或者做更不堪的事情赚钱。苏小曼虽然虚荣自私,但到底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和底线,抵死不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和殴打后,她趁着周建军外出“干活”的间隙,偷跑了出来。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她只能在小旅馆租最便宜的房间,靠打点零工勉强糊口。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本就体质弱,她很快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旅馆老板催租,威胁要把她赶出去。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想办法联系上了远在老家的母亲。

“她……她打电话到大队部,哭着想回家……可我这……我哪里有钱去接她,连路费都凑不齐啊……”苏母说着,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我知道小曼对不起你们,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可她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也得到报应了……求求你们,帮帮她,借我点路费,我去把她接回来……这钱,我做牛做马一定还给你们!”

苏母说着,又要下跪。

王秀兰一把扶住她,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

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理智告诉我,苏小曼是自作自受,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帮她。她和她母亲曾经的傲慢与算计,依旧历历在目。可情感上,听着一个花季女子(尽管可恨)可能病死在异乡旅馆,同为女性,又难免生出一丝恻隐。

更重要的是,如果苏小曼真的死在外面,或者继续流落,会不会又生出别的波折,甚至反过来牵连我们?毕竟,在法律上,周建军还是我丈夫,而苏小曼是和他一起跑的。

我看向婆婆,知道这个决定最终需要她来拿。

王秀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决断。

“钱,我们可以借。”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但不是白借,也不是因为同情苏小曼。”

苏母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王秀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第一,这钱是借给你的,不是你女儿。你必须打欠条,按手印,限期归还。第二,苏小曼接回来后,必须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如果她再敢起什么幺蛾子,或者周建军那边因为她再牵扯出什么事端,别怪我把你们母女一起告上法庭!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苏小曼回来后,必须亲自出面,配合晚秋,解除她和你女儿之间在法律上可能存在的任何关联和麻烦!尤其是要和周建军那边,彻底切割清楚!她必须证明,她和周建军早就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任何行为,都与周建军,与我们家,再无瓜葛!能做到吗?”

我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婆婆的深意!她不是在发善心,她是在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扫清苏小曼这个隐患,并且为我的离婚,以及和周建军的彻底切割,增加重要的砝码和证据!

高!实在是高!

苏母显然也听懂了,她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对女儿的担忧压倒了一切,她用力点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我能做到!小曼她……她经过这事,肯定也怕了,不敢了!我一定让她按您说的做!欠条我现在就打!”

王秀兰不再多言,拿出纸笔,让苏母写下欠条,按上手印。然后,她点出了足够苏母往返路费和接回苏小曼应急的钱,递了过去。

“记住你说的话。”王秀兰最后警告道,“机会只有一次。”

苏母千恩万谢,拿着钱,踉踉跄跄地走了。

店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婆婆,心情复杂:“妈,您真的相信她们会老实吗?”

王秀兰冷哼一声,眼神幽深:“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拿到了欠条,拿到了她苏小曼必须配合我们的把柄。只要她还想在她老家那块地方做人,就不敢反悔。至于以后……等离了婚,和周建军再无瓜葛,她们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她看向我,语气缓和下来:“闺女,心可以软,但脑子必须清醒。有时候,花点小钱,解决掉潜在的麻烦,比留着它在暗处发酵,要划算得多。”

我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婆婆这是在用现实给我上课。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刚刚看到希望的关口,任何心慈手软,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十一章:尘埃渐落

苏母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半个月后,她就带着形容枯槁、几乎脱了形的苏小曼回到了村里。

苏小曼彻底没了往日的清高和娇气,眼神畏缩,脸色蜡黄,走路都带着一股病气。她们没有回知青点(那里也早就没了她的位置),而是直接住回了苏母在邻村那间破旧的娘家老屋。

她们回来的消息,自然又引起了一阵议论。但这一次,舆论在王秀兰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更多的是对苏小曼“识人不清”、“遇人不淑”(虽然她自己问题也很大)的唏嘘,以及对我们婆媳“以德报怨”(虽然是花钱买平安)的称赞。

回来后没两天,苏小曼就在她母亲的陪同下,主动来到了我们的裁缝铺。

再次见到苏小曼,我几乎认不出她。那个曾经眼神灵动、带着算计和优越感的女知青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被生活摧残得奄奄一息的可怜人。

她不敢看我和婆婆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王婶子,晚秋姐……对不起……以前是我鬼迷心窍……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王秀兰没什么表情,只是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是说明苏小曼与周建军早已脱离关系、各自行为的声明书,以及一份愿意为我离婚案件作证(证明周建军与他人同居、虐待等)的承诺书。

“签字,按手印。”王秀兰言简意赅。

苏小曼和她母亲都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照做。

拿着那两份墨迹未干的文件,我心里明白,周建军这条线,在法律和道义上,对我们最后的牵绊,已经被大大削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

南方那边关于周建军案件的正式判决书也下来了,因为盗窃数额巨大且是团伙主犯之一,他被判处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判决书副本通过民政渠道转到了我们这里。

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判决书,我和婆婆都知道,最后的障碍,清除了。

我们立刻委托了之前联系好的那个远房亲戚,正式向县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理由充分:丈夫因刑事犯罪被判重刑,且长期与他人存在不正当关系,严重伤害夫妻感情,婚姻关系名存实亡,无法继续维持。

因为有周建军的判决书、苏小曼的证词、以及村里和大队部的相关证明,离婚诉讼进行得非常顺利。法院很快就做出了缺席判决,准予我和周建军离婚!

当我和婆婆从法院出来,手里拿着那张解除婚姻关系的判决书时,天空仿佛都格外湛蓝。

“结束了……终于彻底结束了……”我喃喃自语,将那张纸紧紧贴在胸口,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感涌遍全身。从穿越之初的惶恐,到与婆婆结盟的庆幸,再到与周建军、苏小曼一次又一次的争斗……这条布满荆棘的路,我们终于走过来了!

王秀兰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真正释然的笑容。她揽住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好闺女,苦尽甘来了!从今往后,咱们娘俩,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第二十二章:崭新的篇章

彻底摆脱了周建军的阴影,我和婆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我们的事业中。

给省城陈经理的第一批试订单,我们按时、保质地完成了交货。陈经理对产品质量非常满意,市场反馈也极好,拼布书包和绣花衬衫很快销售一空。

她立刻与我们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订单量翻了好几倍,并且主动提高了单价。

我们的“家庭作坊”模式也运转得越来越顺畅。随着订单稳定,加入我们代工队伍的妇女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五六人扩展到了十几人,甚至邻村也有手脚麻利的妇人闻讯而来。我和婆婆严格把控质量和标准,建立了简单的奖惩制度,确保了产品的整体水准。

小小的裁缝铺,已经无法满足生产和经营的需求了。

在陈经理的建议和帮助下,我们拿出大部分积蓄,又在公社边上租下了一个更大的、带后院的门面。前面是宽敞明亮的店铺,后面是分工明确的加工间和仓库。

“秀兰裁缝铺”正式升级为“秀兰服饰作坊”。

婆婆负责全面管理和对外联络,我则专注于产品设计、质量把控和新花样开发。我们还聘请了一个略懂账目的远房侄女帮忙打理日常账务。

生意蒸蒸日上,我们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不仅在公社盖起了崭新的砖瓦房,成了令人羡慕的“万元户”,我和婆婆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婆婆变得更加自信干练,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而我,也彻底摆脱了原主那怯懦哀怨的影子,变得开朗、自信,真正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期间,苏小曼的母亲果然信守承诺,省吃俭用,分期将欠款还清了。苏小曼病好后,似乎也真的彻底沉寂了下去,后来听说她母亲托关系,在很远的一个县城给她找了个糊口的工作,她默默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至于周大海,他依旧沉默寡言,但看着家里日子越过越好,婆媳和睦,他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安心地帮着看看店,打理一下后院,享受着难得的安稳晚年。

时光荏苒,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全国,个体经济蓬勃发展。

我们的“秀兰服饰作坊”凭借着新颖的设计、可靠的质量和良好的信誉,在周边地区打响了名气,甚至开始有更远地方的客商前来订货。

一天傍晚,打烊之后,我和婆婆坐在焕然一新的家里,泡上一壶热茶,盘点着一天的收获。

窗外华灯初上(公社终于通了电),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妈,您看,这是隔壁市百货大楼送来的合作意向书,他们想设立咱们的专柜。”我拿着一份文件,笑着对婆婆说。

王秀兰接过意向书,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啊!咱们的牌子,也能进百货大楼了!”她放下意向书,感慨地看着我,“晚秋,妈真没想到,咱们能有今天。要是没有你,妈这辈子,恐怕……”

“妈,您别这么说。”我握住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要是没有您,我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是您给了我第二条命,也是您,带着我走到了今天。”

我们婆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闺女,”王秀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存折,推到我的面前,“这是妈用你的名字开的户头,里面是咱们这段时间一半的利润。你拿着。”

我愣住了:“妈,这……这是干什么?钱都在您那儿管着就行……”

“傻孩子,”王秀兰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年轻,又有本事,以后的路长着呢。这钱,是你应得的。想怎么花,你自己做主。是继续扩大作坊,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都行。”

我自己的事?我立刻明白了婆婆的暗示。她是在提醒我,可以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看着存折上那串令人心安的数字,再看着婆婆眼中那混合着疼爱、鼓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的目光,我的心头被暖意包围。

穿越而来,历经磨难,我不仅收获了事业,更收获了一份胜似亲情的母女之情。

“妈,”我将存折推了回去,语气坚定而温暖,“这钱,还是您保管着。咱们的作坊,咱们的家,还需要您来掌舵。至于我的事……不急。”

我挽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真正的女儿对母亲那样撒娇:“我现在啊,就想陪着您,把咱们的‘秀兰服饰’做得更大更强!让全省、甚至全国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名字!”

王秀兰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微微发红,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带着欣慰的哽咽:“好……好……都听我闺女的!咱们娘俩,一起把这摊事业,做大做强!”

窗外,月色皎洁,灯火璀璨。

属于林晚秋和王秀兰的全新人生画卷,正伴随着时代奔涌的潮声,徐徐展开,前景无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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