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恋爱辅助系统时，我以为掌握了撩男秘籍。
三个月里我精准执行任务：下雨送伞，生病送药，连笑容都调整到最好看的角度。
眼看沈司珩的好感度稳升到89，系统突然发布终极任务——“与他接吻”。
我咬牙凑近时，他却侧头避开，似笑非笑晃着手机：
“你的系统版本太旧了。”
“我三个月前就收到了攻略你的任务——
而且奖励，是你的心跳同步率。”
---
林溪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除了小学三年级偷摸剪了前桌小男生的鞋带，就是现在了。
晚上十一点，城西“浮游”酒吧的后巷，空气里还飘着前一场雨的水汽，混杂着垃圾桶里溢出的些许酒液酸腐气。她像个不太专业的跟踪狂，缩在一只巨大的蓝色塑料垃圾桶后面，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半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的脸。
【滴——恋爱辅助系统（试用版）为您服务。目标人物：沈司珩。当前位置：前方十五米，巷道出口处。状态：轻微醉酒，潜在风险：独自夜行可能遭遇小型飞车党抢劫（概率67%）。紧急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即上前，提供“顺路”护送服务。任务奖励：积分+10，现金500元。失败惩罚：电击（强度随宿主体质调整）。】
林溪盯着那“电击”两个字，嘴角抽了抽。
三天前，这个自称来自高维宇宙、致力于帮助母胎单身人类提升幸福指数的玩意儿，就这么蛮横地砸进了她的生活。一开始她以为是熬夜画图出现了幻觉，直到这玩意儿用一次堪比容嬷嬷拿针扎她脚底心的“轻微电击”让她彻底清醒，并且真金白银地往她那个余额常年不超过四位数的银行卡里打了200块“新手奖励”后，她信了。
信归信，羞耻感和恐惧感一点没少。
尤其是，任务对象是沈司珩。
她们建筑设计院新来的合伙人，一个长得能让整个设计部女同胞（以及部分男同胞）集体沉默三秒，然后开始疯狂找借口去他办公室晃悠的男人。能力超群，背景成谜，气质是那种“我很好看但请离我远点”的高岭之花标准模板。
林溪跟他最近的交集，是上周部门会议，她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了他限量版的西装外套上。当时沈司珩没什么表情，只说了句“没关系”，但林溪感觉自己差点被同事们无声的眼刀凌迟。
现在，系统让她去“护送”这位看上去能单手撂倒三个壮汉的沈合伙人？
林溪深吸一口气，夹杂着霉味和酒气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她猫着腰，从垃圾桶后探出半个脑袋。
巷口路灯昏黄，光晕勾勒出沈司珩倚在墙边的侧影。他确实像是喝了酒，微微仰着头，后脑抵着斑驳的墙壁，领带扯松了，露出线条清晰的喉结。平常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此刻被灯光揉碎，掺进几分难得的慵懒和……易碎感？
林溪甩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去。她看了看手机上的倒计时——任务限时三分钟。
拼了！为了500块，也为了不被电击！
她猛地站直，因为蹲太久腿有点麻，踉跄了一下才稳住。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抬脚朝巷口走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偶然路过的热心市民。
“沈、沈先生？”声音出口，带着点没控制住的颤音。
沈司珩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带着酒意熏染后的微醺，但底子里依旧是清明的、审视的。林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溪？”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哑，像砂纸磨过耳膜。
林溪受宠若惊，他竟然记得她这个底层画图狗的名字？难道是那件西装太贵，他印象深刻？
“啊，是我是我。”她赶紧点头，按照系统提供的台词硬着头皮念，“好巧，我刚……刚从朋友家出来，路过这儿。沈先生你……需要帮忙叫个车吗？”
沈司珩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所有伪装都无所遁形。几秒钟后，他才淡淡开口：“不用，我叫了代驾。”
“哦，这样啊……”林溪卡壳了，系统没给她准备备用剧本。任务要求是“护送”，不是“帮忙叫车”啊大哥！
【警告！任务目标未达成！请宿主积极创造条件！剩余时间：1分30秒！】
创造个鬼条件！难道要她说“不行我必须送你回家”吗？
就在林溪内心疯狂吐槽，感觉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因为预想中的电击而隐隐抽搐时，一阵突兀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刺眼的白光猛地打在她脸上。
一辆摩托车！真的来了！
林溪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在系统发出尖锐警报的同一时刻，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不是冲向沈司珩，而是张开双臂，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拦在了他和摩托车之间！
动作幅度太大，她挎在胳膊上的帆布包甩了出去，“啪”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图纸、铅笔、橡皮、还有半包没吃完的饼干撒了一地。
那辆摩托车似乎只是路过，车灯晃过他们，速度丝毫未减，咆哮着消失在巷子另一端。
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林溪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地上那一片狼藉。
完了。形象全无。任务失败。电击预备。
林溪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发现沈司珩正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弯腰，捡起了滚到他脚边的一支绘图铅笔，递还给她。
“谢谢。”他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刚才那辆车，好像是停去前面便利店买东西的。”
林溪：“……”所以她刚才那番英勇就义般的表演，在对方眼里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她脸颊瞬间爆红，烫得能煎鸡蛋。手忙脚乱地接过铅笔，声音细若蚊蚋：“不、不客气……举手之劳……”
沈司珩的目光扫过她通红的脸颊，又落在地上那些散落的图纸上。“加班？”
“啊？嗯……是，有个项目急着要。”林溪蹲下去，胡乱地把东西往包里塞，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社会性死亡的现场。
“注意安全。”他声音依旧平淡。
“好的好的，沈先生你也注意安全！”林溪把最后一张纸塞进包里，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都没心思去看。
直到跑出两条街，她才扶着路灯杆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手机震动，银行入账短信提醒，500元。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沈司珩最后那个眼神，还有他那句“好像是停去前面便利店买东西的”。
他绝对在笑话她！
---
接下来的日子，林溪在系统的“淫威”下，开始了对沈司珩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攻略”。
任务千奇百怪，且精准得令人发指。
【日常任务：于今日上午10：15分，在三楼咖啡间“偶遇”目标，并进行不少于30秒的闲聊。话题建议：夸赞对方今日领带颜色。奖励：积分+5，现金100元。】
于是林溪掐着表，在10点14分50秒冲进咖啡间，对着正在接水的沈司珩，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自然的笑容：“沈先生早，您的领带……嗯，宝蓝色的，很衬您气质！”
沈司珩端着水杯转身，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两秒，然后落在自己那条其实只是深蓝色的领带上，轻轻“嗯”了一声。
林溪：“……”系统你个色盲！
【突发任务：目标疑似患季节性感冒，嗓音沙哑。请宿主在下午3点前，将指定品牌感冒药（已由系统账户下单，送达公司前台）送至目标办公室。任务要求：自然，不着痕迹。奖励：积分+15，现金300元。】
林溪拿着那盒烫手的感冒药，在沈司珩办公室门口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敲门进去。
“沈先生，听说您有点不舒服？我刚好有多备的感冒药……”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同事间的正常关怀。
沈司珩从电脑屏幕后抬起眼，眼下确实有点倦色。他看了看那盒药，又看看她：“林设计师很细心。”
林溪干笑两声：“应该的，应该的。”放下药就跑。
出门后，她靠着墙壁抚胸口。系统在她脑子里放电子烟花：【目标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41！宿主加油！】
林溪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她总觉得沈司珩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每次她按照系统指令完成那些“巧合”和“关心”，都像是在他面前演一场蹩脚的独角戏。
有一次，系统发布任务让她在食堂“不小心”把汤洒在自己衣服上，以创造沈司珩递纸巾或者外套的“机会”。结果她演技过于浮夸，一整碗番茄蛋花汤几乎全贡献给了自己的白衬衫，沈司珩倒是如系统所愿走了过来，但他没递纸巾，而是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带着他体温和淡淡雪松气息的外套裹住她时，林溪整个人僵住了。
“下次小心点。”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然后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通红的脸颊和不知所措的眼睛，补充了一句，“演技，也需要打磨。”
林溪当时差点原地爆炸。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她哆哆嗦嗦地在脑海里质问系统：“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系统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回答：【经检测，目标人物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宿主请放心执行任务，本系统具有极高的隐蔽性。】
隐蔽性个屁！林溪欲哭无泪。
但奖励是真金白银的。她的银行卡余额前所未有地充盈起来，甚至还靠系统任务奖励的“初级绘画技巧提升”和“色彩感知强化”，在最近一次项目比稿中意外获得了甲方的青睐。
她就像一头被胡萝卜吊着往前走的驴，明知道前面可能是个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唯一让她稍微安心的是，沈司珩似乎并没有拆穿她的意思。他接受她的“好意”，偶尔也会回应几句，虽然大多时候依旧是那副疏离模样。好感度在系统的显示条上，也确实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
从最初的30（系统定义“陌生同事”），到50（“普通同事”），再到65（“略有好感的朋友”）。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多月。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得厉害，黑压压的云层仿佛要直接砸下来。临近下班时，暴雨倾盆而至，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设计部里一阵哀嚎，没带伞的都开始打电话求援或者商量拼车。
林溪看着手机，心脏砰砰直跳。
【机遇任务：暴雨留人。目标人物未带雨具，且车辆今日限行。请宿主携带雨伞，主动提出“顺路”送其回家（宿主住所与目标相反方向，需绕行12公里）。任务奖励：积分+50，现金2000元，“婉约气质”临时加成（效果持续3小时）。失败惩罚：重度电击（足以让宿主体验濒死快感）。】
2000块！还有那个听起来很玄学的“婉约气质”！
但“重度电击”……林溪打了个寒颤。
她摸向抽屉里常年备着的雨伞，深吸一口气，走向沈司珩的独立办公室。
门虚掩着，她敲了敲。
“进。”
沈司珩站在窗边，正在打电话，背影挺拔。窗外是灰蒙蒙的雨幕，将他周身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寂静里。
林溪安静地等在一边，听着他低声交代电话那头的工作，声音冷静有条理。
等他挂了电话转过身，她才举起手里的伞，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既真诚又不过分热情：“沈先生，你没带伞吧？我开车了，正好……顺路，要不送你一程？”老天爷，请原谅她睁眼说瞎话。
沈司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移到她手中的伞上，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人的心弦。
就在林溪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让她无地自容的话时，他却点了点头。
“好。”他说，“麻烦你了。”
林溪愣了一下，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
去地下车库的路上，以及开车驶出公司的初期，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得让人窒息。林溪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脑子里疯狂回忆系统提供的“雨天车内闲聊话题清单”。
“雨……真大啊。”她干巴巴地起了个头。
“嗯。”旁边的人应了一声。
“这种天气堵车更厉害了。”
“嗯。”
“……沈先生你平时喜欢听音乐吗？我放点？”她试图寻找共同语言。
“随意。”
林溪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好死不死，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旋律缠绵悱恻的情歌，女歌手用甜腻的嗓音唱着“难道我又我又初恋了……” 。
林溪手忙脚乱地想切歌。
“就听这个吧。”沈司珩忽然开口。
林溪动作僵住：“……哦。”
情歌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气氛更加诡异了。
按照系统导航，她需要绕行一大段路。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勉强划开一片清晰视野。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时，林溪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副驾驶的沈司珩。
他闭着眼睛，头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暖黄色的路灯灯光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柔和地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和微抿的薄唇。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静谧和……易接近的错觉。
林溪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赶紧收回视线，盯着前方跳动的红色数字。
“前面路口，右转。”沈司珩忽然出声，吓了林溪一跳。
“啊？导航显示直行……”
“右边近一些。”他依旧闭着眼，语气不容置疑。
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右转向灯。系统在她脑子里发出轻微的警告声，提示偏离路线，但并没有强制修正。
车子拐进一条林溪从未走过的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遮挡了部分雨势，也让道路显得更加幽静。又过了几个路口，沈司珩指引着她将车停在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公寓小区门口。
“就到这里吧，谢谢。”他解开安全带。
林溪看着外面依旧不小的雨，以及从小区门口到楼栋还有一段距离，下意识就把自己那把伞递了过去：“伞你拿着吧，我车里有备用的……”说完就想咬舌头，这殷勤献得也太明显了！
沈司珩动作顿住，看向她手里的伞，又抬眼看向她。
车顶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格外专注，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探究，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那个藏着系统秘密的灵魂深处。
林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举着伞的手都快僵了。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准备收回手时，沈司珩接过了那把印着小猫图案的、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雨伞。
“谢谢。”他声音低沉。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叮！检测到目标好感度显着提升！当前好感度：78！宿主表现卓越！】
林溪看着沈司珩撑开她那把可笑的伞，走进雨幕，挺拔的背影逐渐模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在驾驶座上。
手心全是汗。
除了任务达成的虚脱感，心里好像还有一点……别的，陌生的情绪在悄然滋生。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
好感度突破80大关后，系统发布任务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但难度和……暧昧程度，却直线上升。
不再是送药送伞，而是变成了【共进午餐时，“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讨论方案时，以请教为由适当靠近，距离小于30厘米】，【在他看你时，保持微笑3秒以上，并微微脸红】……
林溪执行得苦不堪言。
每一次靠近，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触碰，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跳舞。她开始分不清，自己加速的心跳，是因为害怕被拆穿，还是因为……沈司珩本身。
这个男人实在太有存在感。他的眼神，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平时冷淡截然不同的细微表情，都像蛛网一样，悄无声息地将她缠绕。
而沈司珩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微妙。
他依旧不会主动，但对她那些“蹩脚”的靠近和“刻意”的关心，照单全收。有时甚至会配合地在她“不小心”碰到他手时，停顿片刻，才自然收回；在她靠近讨论图纸时，微微侧头，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他像是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看着她这个新手小猎物在自己划定的范围内笨拙地试探、挣扎。
林溪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一方面，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任务，是为了奖励，沈司珩只是她的攻略目标。另一方面，那个鲜活的、有着温热体温和深邃眼神的男人，又让她无法完全将他视为一个冰冷的、获取奖励的工具。
这种混乱在她意外撞见设计部另一个女同事向沈司珩表白时，达到了顶峰。
那天她回去取遗漏的U盘，在安全通道口，听到那个平时很张扬的女同事，声音带着哭腔：“沈总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你来的第一天就……”
“抱歉。”沈司珩的声音是一贯的冷静，甚至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漠然，“我目前没有发展办公室恋情的打算。”
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女同事哭着跑开了。
林溪躲在拐角，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心脏却像被放在火上烤。
他没有发展办公室恋情的打算。
那她呢？她做的这一切，在他眼里算什么？一个死皮赖脸的倒贴者？一个看不懂眼色的笑话？
巨大的难堪和失落将她淹没。她甚至忘了拿U盘，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公司。
那天之后，她刻意躲了沈司珩几天。系统发布的任务，她也找各种借口拖延甚至拒绝，宁愿承受低强度的电击惩罚。
系统发出警告：【宿主消极怠工，将影响任务评级及最终奖励！】
林溪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随便吧……累了，毁灭吧。”
她需要时间理清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试图冷静的当口，一个意想不到的任务发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