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窖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滔天的、足以侵蚀灵魂的绝望黑油,竟在眨眼间化为清泉,泼洒在佐助和鸣人身上,非但无害,反而成了大补之物?这匪夷所思的逆转,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佐助和鸣人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迅速恢复甚至略有精进的查克拉与生命力,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茫然。方才那一瞬间,他们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化作了某种更高意志延伸出的笔触,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勾勒出了那个扭转现实的奇妙“编码”。那感觉稍纵即逝,却烙印般深刻。
“……刚……刚才……”鸣人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仙术能量,“那是什么力量?”
佐助的轮回眼已经因为过度消耗而自动关闭,他捂着微微刺痛的双眼,声音沙哑:“不知道……但……是他(陆炎)……”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带着双重意境的意念,与之前提示“逆流”时同源,却更加清晰、更加……强大。
次郎大步走上前,粗壮的手指沾了一点地上残留的清澈液体,放入口中尝了尝,独眼(他只有一只眼露在外面)中精光爆射:“嚯!好精纯的生命能量!还带着点……洗干净的‘情绪味儿’?啧啧,这手段……简直像是把馊了的泔水直接提纯成了顶级高汤!牛逼!”
可可的检测仪器也对准了液体,屏幕上的数据让她冷艳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能量污染指数为零……成分分析显示为高度活化水与纯净精神粒子……这不可能!那种程度的绝望污染,就算是我们美食界的‘净化泉’也无法瞬间达到这种效果!”
张楚岚则围着佐助和鸣人转圈,嘴里啧啧称奇:“卧槽!你俩什么时候偷偷开了这么牛逼的外挂?刚才那招啥名堂?能教教我不?以后打架打不过我就给对方‘净化’一下!”
冯宝宝没理会众人的震惊,她蹬蹬蹬跑到刚才黑油涌出的那个大坑边,蹲下身,小鼻子凑近坑底仔细嗅着,脸上露出极度惋惜的表情:“……亏咯……亏大咯……刚才……该多接点……”
她指的是那被转化前的绝望黑油。在她的感知里,那虽然是“坏味道”,却是浓度极高的“精华”,就这么被“洗”掉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自来也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起之前湿骨林陆炎那一声龙吟,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后生可畏……老头子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短暂的震撼过后,清理工作继续。失去了主祭和核心祭坛,这个风干窖穴已然名存实亡。众人在废墟中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饕餮或其他预处理窖的线索。
最终,他们在祭坛废墟的最深处,发现了一块半埋在焦黑土壤里的、不起眼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满了扭曲的、非任何已知文明的文字和图案,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符号,却让所有人瞳孔一缩——那是一个简化了的、张开的巨口,口中衔着一颗扭曲的星辰!
“饕餮的标记!”纲手(通过通讯符)的声音带着凝重,“这上面记录了什么?”
可可尝试用仪器扫描,却发现石板材质特殊,无法穿透。佐助试图用写轮眼复制分析,却发现那些文字图案蕴含着某种精神干扰,看久了竟头晕目眩。
“让我试试。”次郎接过石板,粗大的手指抚过那些刻痕,闭目感知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不是地图……更像是一份……‘菜单’或者‘腌制日志’……记录了不同‘食材’(指向不同种族、血继限界)的最佳‘预处理’方式(风干、腌制、发酵等)以及……预计的‘风味’和‘功效’……”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帮混蛋!他们把生命当成什么了?!食材清单吗?!”
众人闻言,心头也都涌起一股恶寒和愤怒。这份“菜单”的存在,比任何直接的武力威胁更令人感到屈辱和恐惧。
“等等……”鹿丸的声音从通讯符中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次郎先生,您刚才说……‘预计的风味和功效’?他们如何预计?难道他们之前……‘品尝’过?”
鹿丸的话点醒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饕餮并非盲目地处理,而是有着明确的“口味”导向和“功效”追求!这意味着,它们很可能并非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乃至其他世界下手!它们拥有着庞大的、“品尝”不同文明和种族后的“数据库”!
这份“菜单”,就是证据!
必须带回去仔细研究!这或许是了解饕餮目的、习性乃至弱点的关键!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石板收起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蹲在坑边“回味”的冯宝宝,似乎从坑底那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绝望气息中,捕捉到了什么别的“味道”。
她伸出食指,指尖那代表“摹写”与“记录”的味觉锚点微微亮起,极其小心地,蘸取了坑底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尚未被完全净化的漆黑尘埃。
那尘埃一接触她的指尖,便仿佛活物般试图钻入,却被宝宝那纯粹的味觉权柄牢牢锁住,在其指尖翻滚、变形,最终……竟缓缓地、勾勒出了一个极其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地图虚影!
那地图并非忍界已知的任何地貌,而是由各种扭曲的、代表着不同“味道”的色块和线条构成——赤红的灼热山脉、暗蓝的咸涩海洋、幽绿的酸蚀沼泽、明黄的鲜美平原……而在这些色块的某些交汇点或边缘,存在着一些细微的、不断闪烁的漆黑斑点!
这些斑点的“味道”,与刚才那绝望黑油同源,却更加隐晦!
冯宝宝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尖那模糊变幻的地图虚影,小嘴微微张着。
“……哦豁……”她低声嘟囔,“……好多……厨房……”
她无意识地、凭借那极致味觉的摹写能力,竟然从这绝望精粹的残留中,反向追踪并临摹出了一幅……标记着多个“预处理窖”位置的、跨世界的、“味觉地形图”!
虽然极其模糊,信息残缺,但其代表的含义,足以石破天惊!
宝宝似乎本能地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努力维持着指尖那脆弱的虚影,小脸都憋得有些发红。
“……张楚岚……”她小声喊道,声音有点发虚,“……快……拿纸笔……画下来……我快记不住咯……”
张楚岚闻言一愣,转头看到宝宝指尖那诡异的景象,虽然不明所以,但深知宝儿姐从不会无的放矢,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他一直有记录情报的习惯),冲了过去。
“宝儿姐!这……这是什么?!”他一边赶紧照着那模糊的虚影飞快描绘,一边惊疑不定地问。
“……坏东西……的老窝……大概……”宝宝努力维持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快画……要散咯……”
张楚岚不敢怠慢,运笔如飞,将他所能看到的、那些扭曲的色块、线条以及最重要的漆黑斑点位置,尽可能准确地记录下来。那地图极其复杂,而且还在不断微调变幻,描绘难度极大。
次郎、可可、佐助等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围拢过来,看到宝宝指尖那由绝望尘埃勾勒出的地图虚影,皆是满脸震惊!
“这是……味觉规则层面的……空间映射?!”可可失声道,“她竟然能通过一丝残留物反向追踪并显化其他同源节点的位置?!”
“这丫头……真是个宝藏啊……”次郎摸着下巴,独眼中充满了惊奇。
佐助看着那地图,尤其是其中几个漆黑斑点的位置,瞳孔微微一缩:“其中一个……似乎就在火之国境内……离木叶不算太远……”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心中一紧。
很快,宝宝指尖的虚影因为能量耗尽而彻底消散,那丝绝望尘埃也化为乌有。宝宝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张楚岚也画完了最后一笔,看着笔记本上那幅抽象、混乱却又蕴含着惊人信息的草图,手都有些发抖。
“立刻传回营地!”纲手(通讯符)当机立断。
这份意外获得的“味觉地图”,其价值甚至可能超过了那块记录菜单的石板!它提供了一个主动出击、清剿饕餮窝点的可能!
然而,众人心中的沉重并未减少。地图上那星星点点的漆黑标记,仿佛昭示着饕餮的侵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广泛、更加深入。
剿灭一个风干窖,只是漫长战争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而此刻,湿骨林营地中,昏迷的陆炎,似乎因为远方那绝望精粹的彻底消散,以及宝宝成功摹写地图时散发的微弱味觉规则波动,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
他识海中,那枚种子上,一道代表着“追踪”与“映射”的、极其细微的银色纹路,悄然浮现。
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又默默地记录下了一种新的“工具”。
远征小队带着石板拓片和地图草图,以及沉重的心情,开始返回湿骨林。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某个不可知的、弥漫着无数菜单虚影的维度空间中,一双冰冷的眼睛再次睁开,这一次,它的目光穿过了无尽时空,精准地“扫”过了湿骨林的方向,在冯宝宝和陆炎的位置,略微停顿了一瞬。
“……有趣的……小舌头……” “……以及……那颗……发芽的……种子……” “……值得……列入……特别关注……菜单……”
低语声缓缓消散,充满了玩味与……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