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永宁侯府的每一个角落,将往日的虚假繁华,彻底撕扯得七零八落。
林氏失算,满盘皆输。她耗费重金打造的头面宫装,她苦心搜罗来的佳作,她的豪赌…非但没有换来预想中的荣耀与效果,反而成了钉死女儿、也钉死她自己的耻辱柱!
锦绣阁内,沈晚宁的哭嚎与砸东西的碎裂声时而传出,如同厉鬼的哀鸣,“苏浅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剥夺我的一切!”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林氏在自己的院落里,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那温婉主母的假面,状若疯魔地将室内能砸的东西也几乎都砸了个遍。
名贵的瓷器、精巧的玉器化作满地碎片,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野心和脸面。她双眼赤红,胸口因极致的愤怒与不甘而剧烈起伏。
“苏浅宁!小贱人!我与你势不两立!!”她嘶哑地诅咒着,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然而,这诅咒在空荡而狼藉的房间里回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禁足思过的惩罚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
往日里巴结奉承的管事婆子们,生怕沾染了她的晦气。中馈之权虽未明说剥夺,但侯爷的态度已然表明,她暂时失去了对府内财政和人事的掌控。
更让她心惊的是,连她倚为臂膀的娘家,也派人送来了书信。信中虽言辞委婉,却明确表达了担忧,认为她此次行事太过鲁莽,连累林家商誉也受到些许影响,暗示她近期暂且安分,莫要再生事端。连最后的倚仗,似乎也开始动摇。
失算,彻底的失算!她低估了苏浅宁的狠辣与果决,更高估了自己和女儿的手段。
这一局,她输掉了女儿的前程,输掉了自己的权柄,更输掉了多年苦心经营的地位与人脉。
侯府蒙羞,风雨飘摇。
永宁侯沈宏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寿宴次日,他几乎是硬着头皮去上的早朝。一路上,同僚们投来的目光各异,有同情,有鄙夷,更有不少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往日与他称兄道弟的几位官员,此刻也眼神闪烁,交谈时刻意保持着距离。甚至有位素来与他不对付的御史,在朝堂议事时,阴阳怪气地提了一句“家教门风,乃立身之本”,引得不少人侧目,让沈宏如坐针毡,脸上火辣辣地疼。
下朝回府,门房递上的拜帖寥寥无几,且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应酬。
以往借着侯府名头在外经营的几处产业,也传来了生意受阻的消息,显然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更有几房早已分家的族老,竟联名写信前来,言辞恳切却又带着施压意味,询问府中情况,暗示他若管家不力,恐影响整个沈氏宗族的声誉。
内忧外患,一同袭来。
沈宏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看着桌上那几封透着寒意与指责的信函,再想到宫中太后冰冷的旨意和朝堂上那些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颓丧与怒火交织在心头。
他恨林氏母女愚蠢无能,将他置于如此尴尬境地,他更怨苏浅宁下手太狠,丝毫不顾亲戚颜面,他也气自己,当初为何要默许甚至纵容林氏为了她那个姐姐对苏浅宁的种种行为,以至于今日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侯爷,”管家小心翼翼地在外通报,“西街绸缎庄的王掌柜求见,说是…说是之前的货款,希望能提前结算一些,他们铺子近来周转也有些困难…”
这已是今日第三拨前来委婉催账的人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永宁侯府这块金字招牌,在沈晚宁抄袭丑闻的冲击下,已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沈宏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让他去找账房,能结多少结多少吧。”
他知道,侯府的声誉和地位,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那对不成器的母女,便是那个如今已羽翼丰满、甚至能与摄政王平等对话的苏浅宁。
林氏失算,赌上了自己和女儿的命运;永宁侯府蒙羞,声望跌至谷底。
这场由苏浅宁主导的寿宴反击,动摇了整个永宁侯府的根基。
京城权贵圈中,永宁侯府已然成了一个需要被重新评估、甚至带着污点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