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战地医院的帐篷群就已经被忙碌的身影填满。
苏晚刚结束一台手术,摘下沾着血污的口罩时,指腹还能摸到脸颊上被勒出的红痕。
她正低头整理手术器械,准备给下一位骨折的战士做复位,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 那是敌军轰炸机特有的引擎轰鸣,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瞬间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敌机!快隐蔽!” 哨兵的嘶吼声刚落下,第一颗炸弹就落在了医院西侧的空地上。
大地猛地一震,苏晚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手术剪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帐篷的帆布被冲击波掀得剧烈摇晃,支撑帐篷的钢管发出 “嘎吱嘎吱” 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鼻的硝烟味,夹杂着泥土和碎石的气息,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炸弹接连爆炸。
离苏晚最近的一顶帐篷被弹片击中,帆布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帐篷里传来伤员的惨叫和医护人员的呼喊。
苏晚刚想冲过去救火,一块锋利的弹片突然从斜上方飞来,擦着她的胳膊划过。
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她低头看去,军绿色的医护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口处的皮肉外翻着,鲜血像小溪一样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圆点。
“苏医生!你受伤了!” 护士小张尖叫着跑过来,手里拿着止血带,想给苏晚包扎伤口。
“先救伤员!” 苏晚一把推开小张的手,声音因为疼痛有些沙哑。
现在每一秒都关系着伤员的生死,一旦帐篷坍塌或者大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她强忍着胳膊的疼痛,用力扯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慌!按照预定方案,轻伤员扶着重伤员,跟着我往防空洞转移!”
医护人员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搀扶着能行走的伤员,有的抬起担架,还有的拿起重要的医疗物资。
苏晚则集中精神开启空间的扫描功能。
瞬间,一幅清晰的三维地形图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
绿色的线条代表安全区域,红色的圆点标记着敌军飞机的位置和飞行路线,而防空洞的位置则用醒目的黄色闪烁着,距离他们所在的帐篷大约有五百米远,中间需要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和一条干涸的河床。
“跟我来!沿着河床走,避开开阔地!” 苏晚一边跑一边指挥。
开阔地没有任何遮挡,很容易成为敌机的轰炸目标,而河床两侧的土坡可以提供一定的掩护。
她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胳膊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她不敢放慢脚步,不断回头确认伤员和医护人员都跟上了。
就在他们快要穿过河床时,一个年轻的伤员突然疼得倒在地上,捂着被弹片划伤的大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苏晚立刻停下脚步,蹲在伤员身边。她检查了一下伤员的伤口,发现伤口虽然很深,但
苏晚不由分说,让伤员趴在自己的背上,双手紧紧抓住伤员的双腿。
伤员虽然年轻,但身材高大,体重不轻,苏晚刚站起来,就感觉胳膊上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前瞬间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稳住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胳膊的伤口就像被刀割一样疼,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伤员的衣服上。伤员趴在苏晚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还有从她胳膊上渗过来的温热的鲜血。
“苏医生,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伤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说话,保存体力!” 苏晚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坚定。
自己一旦停下,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而这个伤员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坚持住,苏晚,再走几步就到防空洞了,一定要把他安全送过去!”
就这样,苏晚背着伤员,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防空洞的方向挪动。
终于,在坚持了十几分钟后,苏晚看到了防空洞的入口。防空洞是战士们之前挖掘的,洞口用沙袋加固着,里面宽敞而干燥。
她将伤员送进防空洞,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苏医生!” 小张连忙跑过来,扶住苏晚,看到她胳膊上的伤口,“你的伤口,快让我给你包扎!”
苏晚点了点头,这才感觉到胳膊已经麻木了,疼痛也变得迟钝起来。
她从药箱里拿出消炎药和绷带,递给小张。
小张小心翼翼地解开苏晚的衣袖,露出伤口 ——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鲜血还在不断渗出,上面沾着泥土和灰尘,看起来十分狰狞。
小张用生理盐水轻轻冲洗伤口,苏晚疼得浑身一颤,却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包扎好伤口后,苏晚靠在防空洞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环顾四周,防空洞里挤满了伤员和医护人员,有的伤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医护人员正在给伤员处理伤口,脸上满是疲惫;还有的人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洞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爆炸声和枪声还在不断传来,防空洞的顶部时不时落下一些泥土和碎石,提醒着他们,危险还没有过去。
想起在家属院的日子,每天傍晚,她和陆霆琛会在院子里散步,看着夕阳,听着邻居们的欢声笑语;
想起战士们口袋里那张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他们亲人的笑脸,背后写着 “等我回家”;
她多么希望,这场战争能够早日结束,战士们能够早日回家和亲人团聚,再也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再也不用在炮火中挣扎求生。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张,让苏晚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靠在墙壁上,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她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她又不敢 —— 她担心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担心还有伤员需要她救治。
轻微的哭声传入苏晚的耳朵,心里一阵酸楚。
在这场战争中,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可他们却没有退缩,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生命,守护着希望。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爆炸声渐渐平息下来。苏晚通过空间扫描,发现敌军的飞机已经撤离,轰炸暂时停止了。
等到哨兵吹响安全的警哨后,她立刻站起来,对大家说:“敌机已经走了,我们现在需要尽快返回医院,看看还有没有被困的伤员,还要把重要的医疗物资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胳膊的伤口还在疼痛,甚至走路都有些不稳,但她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伤员在等着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她去做。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身体,朝着防空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