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漫过破庙的门槛,照在神像前的空地上,陆烬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张老丈蘸着草药汁的布条刚碰到他嘴唇,就听到庙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扁担碰撞的“吱呀”声。
“谁在里面?”一道粗哑的嗓音响起,是山下早起上山打猎的李猎户——他每天都会路过这座破庙,要么歇脚喝口水,要么避避露水,今日见庙门虚掩着,便想进来讨碗热水。
王二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薄毯掉在地上,张老丈连忙按住他,压低声音:“别慌!就说咱们是借宿的,里面有病人,别让他进来!”
可话音刚落,庙门就被推开一条缝,李猎户的脑袋探了进来,粗布褂子上沾着露水,手里还提着一把猎刀,目光扫过神像旁的陆烬,眉头立刻皱起:“你们是谁?这汉子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是不是得了啥传染病?”
张老丈刚想开口解释,就见一道身影从庙外疾冲进来,一把挡在李猎户身前——是谢星辞!她身上沾着草屑,气息有些急促,显然是刚赶回来,身后跟着的阿蛮和张猛也快步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个用油纸包好的本子,正是从姜明远书房找到的咒术笔记。
“李猎户,好久不见。”谢星辞脸上挤出一抹镇定的笑,伸手拦住想往里走的李猎户,“我们是赶路的,昨晚路过这里,我这兄弟突然犯了寒症,高热退了就一直昏睡,怕过了病气给你,就没敢开门。”
李猎户眯起眼,目光在谢星辞和陆烬之间来回扫,又瞥了眼阿蛮手里的油纸包,语气带着几分怀疑:“寒症?这天气哪来的寒症?你们手里拿的啥?这破庙平时没人来,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谢星辞心里一紧,知道猎户起了疑心——山下的猎户都知道,这破庙常年没人,突然冒出一群人,还藏着个“病人”,难免让人多想。她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干粮,递到李猎户手里:“是家里带的干粮,你拿着路上吃。我这兄弟是赶路太累,又受了风,真不是啥传染病。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走,不耽误你歇脚。”
阿蛮也连忙上前,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声音轻快:“这是我们带的药本子,里面记着治寒症的方子,正想找地方给我哥煎药呢。猎户大哥要是急着歇脚,我们现在就走,不碍你的事。”
李猎户接过干粮,捏了捏袋子,里面的饼子还热乎着,他看了看谢星辞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陆烬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的怀疑消了大半——他虽粗,却也知道出门在外难免有难处,况且这姑娘递来的干粮是实打实的,不像是坏人。
“行吧,你们赶紧收拾,别在这耽误太久。”李猎户往后退了两步,顺手带上庙门,“山下最近不太平,听说有穿紫衣服的怪人在晃,你们赶路也小心点,别往偏僻的地方去。”
“多谢猎户大哥提醒!我们这就走!”谢星辞连忙应下,直到庙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松了口气,转身扑到陆烬身边,伸手探他的脉搏——比之前更弱了,指尖的冰凉几乎要渗进骨头里。
“笔记拿到了吗?有没有解咒的方法?”谢星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急,阿蛮立刻把油纸包递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本子上满是姜明远的字迹,还画着“沉渊咒”的解咒图谱,其中一页用朱砂标着“假死沉眠解法:清心花煮水,配明火草灰烬,灌服即醒”。
“有解法!”阿蛮激动得声音发颤,“需要清心花和明火草!明火草我们有,就是清心花……笔记里说,西域商队在西城的药铺有卖!”
谢星辞立刻起身,对张猛道:“你留在这守着陆烬,我和阿蛮去西城药铺买清心花!张老丈,你继续用草药汁润着他的嘴唇,千万别让他断了气息!”
话音刚落,就听到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是阿蛮的听风虫!它从门缝里钻进来,翅膀振动得格外急促,阿蛮脸色一变:“不好!猎户刚走,邪巫的人就跟过来了!听风虫说,外面有三个穿紫衣服的,正往这边来!”
谢星辞握紧袖中的星轨针,眼神瞬间冷下来:“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去买清心花!阿蛮,你用墨蜈在门口布个小阵,别让他们进来!”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张猛扶着陆烬躲到神像后面的破洞里,张老丈把药碗和布条藏进草堆,阿蛮则从蛊囊里掏出墨蜈,撒在庙门内侧的阴影里。谢星辞靠在庙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三道暗紫色的身影正往破庙走来,手里的骨杖泛着微弱的黑光,正是邪巫的手下!
晨光下,破庙内外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谢星辞攥紧手里的咒术笔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陆烬,等邪巫的人走了,拿到清心花,救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