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觉得,那天晚上在京城郊外遇到的那个九少爷,他的来历很奇怪,但他给我的消息,却和公孙兰的死有关,所以我觉得你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嗯……”叶沉吟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公孙兰被什么人杀害了吗?”
陆小凤摇摇头,可是他的脸色却并没有什么失落或者失落,反而很冷静地说道:我早晚要揪住他!
“不必多礼,我会让你知道,公孙兰是被谁杀死的。”
陆小凤愣了愣,随即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问道:“你知道?”
叶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看到的。”
陆小凤就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看到公孙兰被杀了?
叶点了点头,声音很平静,但是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如果公孙兰还活着,或许,我会亲手杀死她!”
陆小凤听了这话,就像是从滚烫的油锅中跳出,然后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他立刻清醒过来,喃喃自语:“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故意伤害别人的人,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微讶然看着陆小凤,忽然又说:我想你应该首先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公孙兰。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说不说?
“嗯!”叶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
陆小凤再次吃了一惊,想不到叶竟会如此自然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怔了怔,自言自语:“好吧,我以后再说。”
叶看了看陆小凤,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等陆小凤接着说下去。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原本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西门吹雪,忽然站了起来,一双黑色而深沉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西门吹雪毫不犹豫地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公孙兰很擅长伪装。而且,她在道上,也有一些臭名昭着的外号。”
陆小凤和叶孤城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望着西门吹雪,因为他们都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声。
陆小凤忽然插口,打断他的话:臭名昭着?你要杀死公孙兰,难道是为了她另一个身份?
因为据陆小凤所知,薛冰和欧阳情与叶儿并没有任何矛盾,彼此的感情虽然不怎么样,却还是可以说上一段时间的。而且,据薛冰所说,公孙兰,作为‘红鞋’的老大,曾经有意招揽叶笑,让叶笑进入他们的势力。
西门吹雪像是为了印证陆小凤的说法,又补充了一句:“熊奶奶,女屠夫,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所有那些臭名昭着的名字,都是出自公孙蓝之手。”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坏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公孙蓝身为公孙夫人的后裔,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败坏公孙剑舞一族的威名!”
陆小凤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道:“大唐时代,公孙剑舞,我想你曾经说过,你修炼的两种剑法,一个是‘山居剑’,一个是‘问水’,一个是‘公孙剑舞’,和‘剑器’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吧?”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小凤微笑着,道:我从未听人提起过你的门派。
“我不认识你!”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很好奇?
“没兴趣。”叶摆摆手,随口说道。
陆小凤看在眼里,不再说下去,最后才无力地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只可惜,就算是公孙蓝罪孽深重,罪该万死,可是这件事情,却又不适合跟薛冰、欧阳情他们说,他们都是‘红鞋’的老大,义结金兰,感情当然很深厚了。”
叶连看都没看陆小凤一眼,因为他很难跟薛冰和欧阳情解释,只能唉声叹气,他的目光落在恢复平静的西门吹雪身上,忽然问:“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无所不知呢?”
西门吹雪看了她好一会儿,陆小凤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西门吹雪终于开口:“你要问的问题,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呢?”
“不如何!”叶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如果你能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那就好!”
陆小凤听了他的话,以为他是在说笑,也哈哈大笑起来,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盯着西门吹雪。
但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居然哈哈大笑。
他难得地露出笑容,这一声大笑,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叶和陆小凤都被他难得的微笑吓了一跳,忍不住看向他。
西门吹雪脸上的神色,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这一次,他的微笑与平日里的冷漠微笑完全不同,甚至连嘲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简单而快乐的感觉。
他这一笑,就像是一座冰雕,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几分,一袭雪白的长袍,一双白皙而纤细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没有拔剑,但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西门吹雪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惊然瞪大的眼睛,又看着陆小凤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冷冷道:“你这几日要说的话,我都跟你说过了。”
“……”半响,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叶讷这才真诚地点头,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几分犹豫和柔和:“多谢……”
西门吹雪看着她,忽然间,他的微笑消失了,变回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温柔,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陆小凤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震撼了,甚至超过了这三天被司空摘星逗得团团转,索性不再理会他,言归正传,认真地说道:“你还没有说,那天公孙兰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叶没有丝毫的迟疑,很干脆的道:“叶孤城!”
陆小凤又是一怔。
就是陆小凤,也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
他用一种很天真的眼神,看看陆小凤,又看看西门吹雪,很严肃的回答:我所言句句属实,就在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寺里面,陆小凤,你一定认识这个地方。公孙兰本来就跟叶孤城有关系,后来叶孤城亲自出手,把她害死的,我都看在眼里!”
他说到这里,看着陆小凤半天都没有回答,他才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查!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线索吗?既然已经查出是叶孤城所为,那么再去寻找线索,就更好办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夜最爱在黎明时分,人还很少的时候,去西湖上练习剑法,等她结束了修行,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夫们,已经吃过了早餐,拿起了自己的农具,开始忙碌了起来。
花满楼也有意打趣,微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莫非是想跟我一起用早餐?”
叶笑微笑着,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好呀!”
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玉天宝的踪迹,他迟疑了片刻,才快速的问道:“天宝还没有准备好?”
花满楼送上茶水,轻轻一笑,摇摇头,柔声轻道:“前天,玉大少爷留下一封信,说是家里有事,有些急事,这才匆匆离去一段时间。”
这个回答出乎了叶的意料。
再说,若是玉天宝走了,以他平时的细心,一定会把这件事跟陆小凤说出来的。
“余先生在信中说,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他不想连累小姐和陆小凤,所以他在信里特别叮嘱过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们知道。”
“这么说,你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花满楼微微点头,面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但一双瞎眼并未涣散的眸子中,似乎有一丝忧虑,低声说道:“原本我想,这一去便是数天,但他不肯说,我也只好依了他。只是,这么多日来,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位玉公子的消息。现在小姐回了杭州,陆小凤还留在保定,我想来想去,恐怕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就是,这份遗书,到底是不是玉天宝的手笔,他也不敢肯定。
茶杯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但叶并没有这个心思,他皱眉问道:“天宝留下的东西,能不能给我一眼?”
“那是当然。”
两人放下茶杯,走到楼上,只见花满楼拿着一张信纸走了进来,打开一看,心中一片平静,低声说道:“这是他的笔迹。”
听了这句话,花满楼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宁可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有了玉天宝的遗书,两人也就放心了。
松了口气,叶先把杭州西湖边上的地皮告诉了花满楼。
叶开出的价钱很高,而且还是通过花满楼这个七少爷来找他,可见他的诚意有多足。
江南花家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在江南一带的生意都很好,可是谁都知道,叶家与七童,陆小凤,西门吹雪,珠光宝气阁的严铁珊等人都有关系,而且杭州西湖的地势所限,即使在临水而筑的琼楼玉阁,也只能占很小的一部分,西湖周围的森林和河流,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花家长老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