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风的目光仍胶着在书架上,指尖轻轻拂过一片片泛着深褐光泽的竹简,那些用朱砂题写的书名在灯笼暖光下透着古朴的意蕴,编连竹简的麻绳虽有些陈旧,却依旧紧实,指尖触到竹简表面时,还能感受到细微的木纹与岁月沉淀的温润。心头那股说不清的熟悉感又翻涌上来,竟看得有些出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想起曾在这里翻阅某卷竹简的场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带着几分草木与暖香交织的气息。他回头望去,只见十叶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入,那食盒原是木质的,边角本有些磨损,此刻却被她用法术修复得光洁如新,盒身还隐约泛着一层淡淡的莹光,连提手处都缠了圈柔软的青布,握着定是温软舒服。
“怎么对着竹简发呆呀?” 十叶走到他身边,声音轻软得像落在竹简上的羽毛,眼底带着几分好奇,目光也落在那些整齐堆叠的竹简上 —— 有的竹简顶端还系着小小的玉坠,想来是格外珍贵的典籍。
慕容清风收回目光,看向她手中的食盒,又望向她清澈的眼眸,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总觉得这里很熟悉,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待过的地方,指尖碰到这些竹简,都像曾反复摩挲过一样,既觉得美好,又有些奇怪。”
十叶闻言笑了笑,眼底漾起细碎的光:“这就对啦,许是这些竹简、这处阁楼,本就与我们有前缘呢。快别想了,我们都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旁边一张矮几上,轻轻打开盒盖。瞬间,一股浓郁的鲜香扑面而来,里面放着两碗灵菇汤,汤面上飘着几片嫩绿的菜叶,还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热气袅袅地往上冒,暖得人心里都发颤。
矮几旁放着两张小凳,两人分别坐下。慕容清风拿起勺子,端起一碗灵菇汤先喝了一口 —— 汤汁鲜得恰到好处,不咸不淡,灵菇炖得软糯,咬一口满是汁水,还带着股淡淡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连五脏六腑都觉得舒畅。他实在忍不住,竟一口气将整碗汤都喝了个干净,连碗底的碎菇都没剩下。
“慢点喝,瞧你急的,又没人跟你抢。” 十叶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掉嘴角沾着的几滴汤汁,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慕容清风放下空碗,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眉梢都扬了起来:“实在太好喝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汤!” 吃到好吃的东西,他平日里的沉稳都少了几分,眼底亮晶晶的,竟有了些少年人的鲜活。
十叶见他喜欢,自己也跟着开心,一边给他盛第二碗汤,一边耐心解释道:“从前很少能见到这种灵菇,即使在清风崖这种仙山也一样少见。想来是现在清风崖的灵气比从前更充沛,才能长出这样品貌俱佳的上好灵菇。这种灵菇可不只是好吃,用处还大着呢 —— 既能饱腹,还能为我们的修炼提供不少灵气,喝下去能慢慢打通周身的气脉经络,我们只要吃上一碗,就能顶得上一日的饭食。日后若是还能在附近采到灵菇,我们就不用特意下山去采买食材啦,省了不少麻烦呢。” 她说着,还夹了一筷子灵菇放进他碗里,眼神里满是认真,偶尔还会瞥一眼不远处的竹简,似在琢磨日后得空时,定要和他一起好好翻看这些古籍。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慕容清风放下刚添满汤的碗,指尖还沾着些许温热的汤汁,眼神里满是惊叹,连平日里沉稳的语调都带上了几分雀跃,那副鲜活的模样,倒真像个初见新奇事物的少年郎,全然没了往日王府里的端庄自持。他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汤碗,又瞥了眼不远处堆叠的竹简,只觉得这清风崖的一切都透着股奇妙的魔力,连呼吸的空气都比别处更让人安心。
十叶听着他的赞叹,嘴角噙着笑意,也端起自己的汤碗慢慢喝着。灵菇的鲜香在舌尖散开,软糯的口感裹着淡淡的灵气滑入腹中,不过片刻,便觉得一股暖意从丹田缓缓蔓延开来,先前赶路的疲惫与清扫阁楼的倦意都消散了大半,连眼神都亮了几分,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恢复过来。她又夹起几个饱满的灵菇送进嘴里,鲜美的滋味让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眸,轻声道:“这灵菇的灵气确实足,喝着身子都轻快多了。”
十叶话音刚落,慕容清风便放下碗,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几分急切的力道,却又刻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握疼了她。“走吧,我们去睡觉!”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眼底还藏着一丝期待。
这清风崖上,除了他们二人,便只有那位潜心修炼睡功、常年不见踪影的老修士,再无旁人打扰。月色透过藏书阁的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都透着几分静谧的甜意,分明是个绝佳的幽会之地。慕容清风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 —— 自打上了这崖,见着十叶忙碌的身影、听着她温柔的话语,他便只想好好抱抱眼前的姑娘,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思念与欢喜,都揉进这无人打扰的夜色里。
十叶被他握着手,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她轻轻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卷起她耳边的碎发,也吹动了慕容清风眼底的温柔,两人相携着往阁楼后的卧房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荡,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相携着往卧房走,月色在青砖上洒下细碎的银辉,夜风里的草木香缠在衣角。慕容清风握着十叶的手,指尖还在轻轻摩挲她的掌心,忽然想起曾在古籍里看到的字句,便随口问道:“我听说这世间最快成仙的修炼法门,就是阴阳合体双修,不知是不是真的可行?”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对修炼的好奇,全然没察觉自己的话有多直白,更没看见身旁少女的脸色瞬间变了。
十叶原本还垂着眼笑,听见这话,耳尖 “唰” 地红透,连脸颊都染上了一层滚烫的薄红,像是被人当众掀开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恨不得立刻变作一粒细小的尘埃,钻进旁边藏书阁的竹简堆里,再也不出来。方才喝汤时的轻松惬意荡然无存,手心都悄悄沁出了薄汗,连握着的手都下意识地绷紧了些。
慕容清风走了两步,没听见身旁人的回应,便停下脚步,低头去看十叶,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知道,还是觉得这法门不可信?”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攥紧了些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似的。
十叶被他看得更慌,只觉得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慌忙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 指尖用力往回缩,手腕轻轻转动,可慕容清风的手却握得紧实,任凭她怎么挣,都没能抽出半分。她咬着下唇,头垂得更低了,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他身上扫,更别提答话了,只盼着这夜色能再浓些,把自己的羞态全都藏起来。
慕容清风见她这模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原来十叶是害羞了。他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又带着几分甜意:毕竟是能跟着自己从王府私奔到这清风崖的姑娘,分明就是答应了自己的心意,怎么如今提句修炼法门,倒害羞成这样?可他转念又想起,从前两人一直是挚友,从未越过友谊的边界,如今不过三五天的光景,就要从朋友变成心意相通的恋人,进度确实快得有些仓促。只是慕容清风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早已被这份急切冲昏了头,根本没察觉到女儿家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这般直白的话语,对她来说有多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