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冷,又下着雨,江随并没有在外面久待的兴致,牵着陆夜安的手,很快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房间。
推开房门的刹那,暖气混着淡淡的橙花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
江随脱下外套围巾,随手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见胡茬青森森地爬满男人下颌,像一夜疯长的野草,把原本锋利的轮廓磨出几分不修边幅的狼狈。
“你的胡子不刮一刮吗?”江随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刮了一下,触感有些扎手。
陆夜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嗓音里透着无奈:“来得太匆忙,没带剃须刀。”
“巧了,我这有。”江随挑眉,眼尾拉出小小的弧,拉住他的手腕往卫生间走。
灯“啪”地亮起,白瓷砖被照得晃眼。
江随弯腰在抽屉里翻找,拎出一支银色剃须刀和一瓶全新的剃须泡沫。
陆夜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愣:“你怎么会有这些?”
“品牌方送的,我用不上,就扔这儿了。”江随笑得理所当然,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打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陆夜安点点头,以为她只是把东西找给自己,刚要伸手接过,江随却摁住了他的手。
“我来帮你刮。”
陆夜安盯着那柄剃刀,有些迟疑:“你会刮吗?”
“确实没给人刮过。”江随坦然承认,踮起脚尖凑近了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下巴,“不过我想试试,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陆夜安本想说刮不好很容易见血,可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嗯”了一声。
江随笑起来,先拧了热毛巾,敷在他脸上,为他软化胡茬。
热气蒸腾,陆夜安闭眼,睫毛被熏得微卷。
片刻后,江随拿开毛巾,挤出一团雪白泡沫,从他鼻翼一路抹到下颌,像在给石膏像上色。
抹到下巴处,她故意用指腹戳他凸起的喉结,像在拨弄玩具开关。
陆夜安无奈,捉住她作怪的手:“别玩弄我。”
江随笑的像恶作剧得逞的缅因猫,歪头看他:“你胡子一直长这么快吗?”
“嗯,半天不刮就往外冒。”
江随手指戳了戳他被泡沫覆盖的胡茬,笑着说:“听说这样的人都是雄激素旺盛,你得小心了。”
陆夜安挑了挑眉:“小心什么?”
“小心脱发啊。”江随憋着笑,“据说雄激素旺盛的人都容易秃头。”
陆夜安被她气笑了,伸手掐她的脸,语气里满是无奈:“不劳你费心,我祖上三代都没有秃头的人。”
江随笑着躲开他的手,拿起剃须刀,“别乱动,把我惹毛了,小心我手一抖,给你这张帅脸上开个口子。”
她仰着脑袋,将冰凉的剃刀贴上他皮肤。
她刮得极慢,刀锋每走一寸,就用拇指轻轻抚平那处皮肤,确认没有漏网之刺。
陆夜安没再乱动,只是胳膊轻轻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水声淅沥,气氛静谧而温馨,泡沫被冲成小溪,顺着池盆旋涡逃走。
“对不起。”江随忽然开口,声音混在水声里,像自言自语,“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情绪,我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陆夜安睁眼,镜子里映出两人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手臂收紧,把人往怀里拢,声音低沉而温和:
“我也有错,如果我在打电话的时候直接说想你多哄哄我,而不是拐弯抹角,或许我们根本不会吵起来。”
江随把最后一点胡茬刮净,用毛巾沿他下颌擦过,仰头问:“那就翻篇了?”
“当然。”男人答得干脆。
江随用毛巾仔细擦去他脸上残留的泡沫,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头:“大功告成,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陆夜安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故意迟疑了一下:“不太好说。”
江随眉梢一挑:“怎么可能?我摸着很光滑啊!”
“光摸是检测不出来的,要这样才行。”
话音未落,陆夜安便弯腰低头,把脸凑过去,在她颊边来回蹭。
青茬已净,只剩温热皮肤贴在一起。
江随被蹭得发痒,笑着往后缩,拍他的肩:“喂,你这是吃我豆腐。”
男人指腹擦过她唇角,喉结滚动,声音低了一度:“那……想吃更多怎么办?”
江随挑了挑眉,下一瞬,男人已经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江随轻轻“唔”了一声,没退,胳膊勾住他脖子,踮脚回吻,舌尖尝到一点残余的剃须泡沫,淡淡薄荷味。
呼吸交缠,水汽把镜面染上一层雾,两人的轮廓在上面模糊成一体。
男人掌心扣住她后脑,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良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陆夜安才退开一寸,额头抵着她,指腹抹过她唇瓣,呼吸滚烫。
江随平复了一下呼吸,忽然感觉小腹被什么东西抵住。
她愣住,还没回过神,陆夜安已经松开手,主动退开了一步,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哑得发沉:“……你先出去。”
江随摸了摸脖子,转身往外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双手撑着洗手台,背脊绷成一道僵硬的直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江随歪头,目光掠过男人耳后那片暗红,犹豫片刻,轻声问:“你确定想让我走?”
陆夜安身子一僵,嗓音更哑:“什么意思?”
江随轻咳一声,目光飘开:“字面上的意思。”
真想让她走,她就走,如果不想让她走,她也可以不走。
陆夜安闭眼,喉结剧烈地滚了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江随撇撇嘴,转身带上门。
咔哒一声,锁舌咬住锁孔,像把剩余的所有躁动都关进那片狭窄的光里。
回到客厅,江随把身子窝进沙发深处,长腿搭着扶手,抱着胳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自己手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足足过了近半个钟头,卫生间的门才被重新拉开。
陆夜安走出来,脸上挂着水珠,顺着下颌滚到锁骨。
他径直走到茶几边,抽了两张纸,一点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江随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跟着他走,视线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拴在他脸上。
陆夜安很快便察觉到了这道过于明显的视线,抬手把纸团抛进垃圾桶,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
“看什么?”
江随唇角忽然弯起一个弧度,坐直身子,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声音懒洋洋的:“坐。”
陆夜安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可他屁股才沾到沙发垫,尚未坐稳,身旁的人却忽然翻身,膝盖分开,跨坐到他腿上,动作一气呵成,连呼吸都没给他预留。
陆夜安身子霎时绷紧,手还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声音低了一度:“干什么?”
“嘘——”江随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他唇上,“别说话。”
陆夜安眉梢微挑,下一秒,江随却忽然俯下身,温热的唇瓣精准地印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而后是细细密密的吻,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舔舐。
陆夜安气息瞬间乱了,掌心扣住她后腰,指腹隔着薄薄衣料,几乎掐进她腰线,死死将她往怀里摁:“别乱玩。”
江随没听,反而用牙轻咬那凸起的喉结。
“江随!”男人嗓音低哑得厉害,略显慌乱的将她推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