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面对这满屋的尸体和熏得令人直发晕的恶臭时。
一旁的过道内,猛地传出几声凄厉的惊呼!
“滚开!!滚开啊!!!”
五道目光瞬间被吸引,齐齐朝着声源看去!
砰!
尽头的一扇厚重的实木房门发出一阵巨响!整块门板被狠狠地弹开!
一团模糊的、黑色的轮廓,自那道敞开的、插销崩裂的门洞中,悍然撞出!
‘扑通!’一声!
这团黑影翻滚着,直直砸向了过道的墙壁,挣扎间蹭掉大片发霉的、闷黄的墙纸,露出内部坚硬的灰色混凝土。
离得最近的秦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颤,随即立刻定睛看去。
“嘶嘎——!!”
两片半透明的肉色薄膜自骨刺间猛地张开!瞬间覆盖了整个楼道的宽度!
腐烂的头颅仰天咆哮!发黑的上颚边缘用力撕开干瘪的皮肤,挣到人类无法做到的、极致的开合!
而它身下压着的,正是一位年纪中旬的妇女,整个头顶在刚刚的撞击中血流不止,沿着眉骨淌满了脸颊。
她嘶吼着用手中的匕首疯狂捅刺着怪物,企图割开那陷入她腹腔的、覆盖着黑灰色鳞片的爪子。
“帮忙!”,秦溪想也没想,一声厉喝,右手瞬间伸向自己的腰间,就要摸出那........
嗯?
她焦急的手却没有传来任何熟悉的触感,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衣角下的腰间束带空空荡荡。
完了.....没带出来!
“呃啊——!!”妇女的惨叫声陡然变得更加尖锐!
那怪物用锋利的爪子已经撕扯开她脆弱的血肉,整根没入了腹腔之内,眨眼之间就碾碎了所有娇嫩的内脏!
温热的鲜血冒着热气,顿时如泉涌般从巨大的豁口处喷了出来!
随着爪钩的搅动,‘噗’地一声!溅满了整个天花!
秦溪的呼吸急促万分,救人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激荡,眼中仿佛要透出火来。
她知道对方已经没救了.......可那双哀求的、痛苦的眼睛就在自己面前闪烁。
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她怎么能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同类受苦。
秦溪立刻转身,就要朝着房门内臃肿、凝固的尸山内挤去!
这时,只听耳畔传来一声极轻的、低沉的音调,“我来吧。”
还未回头,眼角的余光中,一道快若闪电的身影,已然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中拖出浓重的血色!
半空中,漫天挥洒的星星点点,仿若一件血色的披风!
秦溪恰逢转头,正好刮来一阵晚来的狂风!
吹得她鬓角的黑发纷飞!
这道奔驰而去的黑影!猛地卷起楼道间浓郁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腥气!
呼——!
什么都未来得及看清。
那道浴血的诡异身影,在下一刻,瞬间出现在那对巨大的骨翅之前。
宁芊单脚落地的刹那,左侧肩膀下沉,五指捏拳攥紧藏与腰侧,整个身躯的发力姿势已然成型!
这一秒,时间被碾成定格的胶卷。
黑色靴尖点开地毯上厚重的尘埃,荡开一圈圆形的灰色气浪。
她浑身散发出如利剑般的凌冽杀意!
拳风如出膛地炮弹般,凶猛地朝着怪物砸去!
“轰!!”
那嘶吼的脑袋,如同被一块百吨巨石撞击,整个颅骨在接触的瞬间猛地裂开!
——噗!
巨大的力道带着惯性继续向下。
整个怪物的上身,在这凝聚了千钧之力的拳头下轰然炸裂!
肉体像被热刀割开的黄油般,自锁骨处瞬间一分为二,骨茬碎裂崩飞!腥臭的内脏残渣横流!
巨大的裂口在这一击下直至腹腔,恐怖的力道才堪堪收住,残余的拳风仍旧在空气中擦出呼啸的尖锐。
那残骸中泼洒满地的黑色体液,裹着黏稠的组织、内脏汇成泥泞。
怪物那僵直的下身仍旧保持着原样,而宁芊已经收回了拳头,随意地抖落着上面黏糊糊的碎肉,毫不在意的一脚踹去。
砰!
残破不堪的身躯砸在墙上,碎成了一滩模糊不清的肉糜,只剩几根惨白的肋骨镶嵌其中。
“唔....痛...咳咳咳....”
身下传来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妇女被开膛破腹后,可怖的伤口处整截肠衣裸露在外,往内看去,混杂零星的骨茬刺入血肉,各处动脉血管都已找不出完整的形状,显然已经大限将至。
她那双眼在不断地、茫然地捕捉着模糊的轮廓,一切生机都在时间中缓缓流逝。
宁芊站在这具即将成为尸体的女人面前,却并没有看她,只是麻木的转过头去望向楼道深处,“怎么办?”
秦溪愣住了,四人都傻傻地还站在原地。
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幕过于震撼,以至于她们都没缓过神来。
经这么一问,站在最前方的秦溪才忽然肩膀一颤,眼神重新聚焦到了地上——那几乎快流干了血的女人。
秦溪的嘴唇翕动着,微微颤抖着张开却又发不出声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救人,想要让对方少些痛苦。
现在怪物解决了,反而大脑就陷入了一片迷茫。
她的眼神在楼道尽头的昏暗中,在矗立的单薄身影、地上的妇女间不断地徘徊,秦溪几次想要指向那仍在抽搐的轮廓,却又难以出口。
宁芊看出了她的犹豫,淡淡开口道,“再过一会她就会活活痛死了,要做决定就趁现在。”
女人腹腔内大量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毯,不断地沿着身体四周扩散、蔓延,眼神也慢慢失去光泽变得黯淡。
秦溪紧闭双眼,深深叹了口气,“送她走吧。”
——砰!
妇女的头颅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猛地碎成了一地残渣肉沫!
宁芊无声无息的收回腿,没有再去看这具尸体一眼,径直走向了那扇洞开的房门,她探出头去打量了一番内部,随后朝着楼梯间的方向慢慢走去。
“老张,上来下,需要清理。”
她朝着空荡的楼梯井内喊了一句,声音在水泥瓷砖的结构中不断回荡,话里听不出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