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漕运贪腐案就像在京城这潭深水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结案的消息一传开,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涉案的江南官员被锁拿进京,抄家的抄家,问罪的问罪。牵连其中的几个京城官员也倒了霉,虽然明面上没直接扯出阿哥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爷党和三爷党这次都折了些人手,伤了些元气。
而四爷胤禛,则因为办案得力、铁面无私,在康熙爷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虽然老爷子嘴上没多说,但那赏赐和几句“差事办得妥当”的评语,就足以让朝堂上的风向标悄悄偏转了。
舒兰待在府里,都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变化。以前那些对四爷府若即若离的官员家眷,现在见了她,笑容都真诚热络了不少;连宫里德妃娘娘(胤禛生母)召见她时,语气都比以往更和蔼了几分。
“看见没,云珠,这就叫‘跟着大佬有肉吃’!”舒兰一边试戴着内务府新送来的、据说是康熙爷赏给胤禛、胤禛又让人送来给她的东珠耳坠,一边美滋滋地对镜自照。
云珠笑着附和:“是是是,咱们格格……不,咱们福晋现在可是爷跟前第一得力的人!”
正说着,苏培盛就笑眯眯地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给福晋道喜了!”苏培盛行礼道,“爷说,这次江南的差事能顺利了结,福晋在京中稳定后方、提供线索,功不可没。这是爷特意让奴才寻来给福晋把玩的。”
舒兰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不是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一套……极其精致的文房四宝?湖笔、徽墨、端砚、宣纸,样样都是顶级的货色。
“爷说,福晋常要写写画画,一套好的用具,省力些。”苏培盛解释道。
舒兰看着这套明显价值不菲又无比实用的礼物,心里那点小得意瞬间变成了暖融融的感动。比起华而不实的珠宝,这份礼物显然更用了心思。他知道她需要什么。
“替我……多谢爷。”舒兰摩挲着光滑的砚台,嘴角忍不住上扬。
晚上,胤禛难得早早回了府,还来了正院用膳。饭桌上,气氛比之前几次轻松了不少。
“皇阿玛今日问起了‘霁月轩’。”胤禛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扔下个惊雷。
舒兰夹菜的筷子一顿,心又提了起来:“啊?皇上怎么会问起这个?”
“大约是听谁提了一句,说京城出了家格调不俗、菜品新颖的酒楼。”胤禛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我回说,不过是府里福晋弄着玩的小生意,上不得台面。”
舒兰眨眨眼,品着这话里的味道。皇上突然问起,是单纯好奇,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胤禛这句“小生意”,是谦虚,还是一种保护性的低调处理?
“爷回复得是,”舒兰立刻跟上节奏,“本就是小本经营,当不得皇上挂心。”
胤禛“嗯”了一声,算是揭过这个话题。他放下汤碗,状似随意地又说:“你之前打理嫁妆铺面,不是盘下了书局旁边那个小门脸?空着也是空着,可有想好做什么?”
舒兰心里一动,他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记得?她老实回答:“还没想好,原本想着等‘霁月轩’和书局再稳定些,或许开个绣庄或者点心铺子?”
“绣庄点心铺子,满大街都是。”胤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既然与书局相邻,不如做个能与书局联动的营生。”
“联动的营生?”舒兰来了兴趣,“爷的意思是?”
“譬如,售卖些品质上乘的笔墨纸砚,或是承接些抄写、装帧的活计。”胤禛淡淡道,“一来,与书局客源相辅;二来,此类地方,文人墨客、各府清客幕僚往来更多,或许……能听到些不同的话。”
舒兰眼睛瞬间亮了!对啊!这不就是个升级版的“情报站”吗!而且比酒楼更隐蔽,接触的人层次可能更高!老板就是老板,眼光毒辣!
“爷这主意妙啊!”舒兰忍不住拍了下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佩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下咱们的信息渠道又能拓宽了!”
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毫不作伪的兴奋劲儿,胤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面上依旧绷着:“不过是随口一提,具体如何操办,你自己斟酌。”
“臣妾明白!保证办好!”舒兰信心满满,感觉新的KpI又来了,干劲十足。
膳后,胤禛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踱步到舒兰的书案前,目光扫过她那些画满关系图和分析表格的纸张。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他忽然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舒兰正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烛光下,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不辛苦,”舒兰心里有点暖,又有点不好意思,脱口而出,“跟爷一起……呃,为爷分忧,是臣妾的本分。”差点把“跟爷一起搞事业”说出来,好险!
胤禛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她片刻,才缓缓道:“日后,或许还有更多‘分忧’之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舒兰却从中听出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信任和……托付。不再是单纯的利用和考核,而是真正将她视为了可以并肩前行的伙伴。
“爷放心,”舒兰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点点头,“臣妾……定当尽力。”
胤禛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舒兰摸着胸口,感觉那里跳得有点快。她拿起那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又想起他刚才的话,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内心oS:冰山好像真的在融化!而且融化后露出来的,好像是……温泉?暖暖的,还挺舒服!
虽然前途依旧布满荆棘,但有个越来越靠谱的“合伙人”一起闯关,感觉……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