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宫中一直都有些低气压,因为清婉公主病了,应该说中毒了——
一开始,众人以为是因着换季加上送朝瑰公主这个姑姑出嫁让她心里不舒服,相由心生,身体才会不适,太医也没说出所以然。
可是后来,她越发憔悴,到现在,甚至连床都下不得,太医才诊出公主是中毒了——
凌清婉自己有解毒丸,可是她不想用,她想看看是谁在针对自己,若是自己轻易好了,对方肯定也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可若是自己一直缠绵病榻,呵…
初夏的风卷着合欢花的甜香,却吹不散翊坤宫骤然凝固的空气。
这日清晨,凌清婉开始发烧,到如今,她已蜷缩在床榻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小手紧紧抓着锦被,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这几日,清婉出现了许多症状,这高热只是其中之一。
太医院众太医跪在榻前,手指搭在她腕上,脸色凝重得像块乌云。
“怎么样?”华贵妃站在一旁,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昨日清婉身子恢复了些,能坐起来了,还对自己笑了,她都以为清婉的身子好了。
可是,可是昨日半夜,清婉突然开始腹痛抽搐,浑身发烫,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不过亏得太医院的太医这些日子一直守在翊坤宫。
太医收回手,重重叩首:“回贵妃娘娘,公主是中了毒,毒性霸道,需立刻施针排毒,再灌下解药,否则……”
“否则怎样?”皇上的声音像淬了冰,从门外传来。
他一身常服,脸色铁青,身后跟着苏培盛和一众侍卫,脚步踏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昨日的晚膳,还是清婉陪自己用的,还说自己已经恢复,不日便可上学堂了,还说要请夫子把自己这段日子落下的课业补上。
“奴才该死!”江城太医连连磕头:“若拖延过久,恐伤肺腑,留下病根。”
他悔啊,昨日自己还给公主下了毒素已经慢慢排出,马上恢复的诊断。
这是哪个黑心肝的,又给公主下了新毒啊。
“还不快治!”皇上怒喝一声,目光扫过榻上昏迷的清婉,眼底翻涌着惊怒与心疼。
太医不敢耽搁,忙取出银针施针。
华贵妃守在一旁,看着清婉痛苦的蹙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慎太医皱着眉头:“贵妃娘娘,公主昨日夜里可用了什么?”
华贵妃喃喃道:“清婉昨儿下午下了床,说饿了,喝了一碗粥,晚膳是同本宫还有皇上一起用的。”
“再就是喝汤药时吃的蜜饯…”
清婉中毒后用的所有东西都先给太医查看,用完之后再留样,就怕公主又中招,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颂芝把公主用过的所有东西的留样都拿了过来——
粥只是普通的粥,晚膳亦没有问题,而那碟蜜饯——
梅子做得晶莹剔透,裹着厚厚的糖霜。
华贵妃突然说道:“清婉用完药后吃了两颗梅子,说梅子有些发苦,本宫只当是药的味道太霸道…”
江慎尝过之后,说道:“这梅子,确实被下了药,且剂量不小,公主应当只用了一两颗,若是多用,恐怕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法。”
华贵妃被吓得坐在软凳上,江慎又问:“不知这梅子…”
颂芝还没说话,就看到门口的一个小宫女摔到了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说这个知会让公主略有不适,说是和巴豆似的,拉拉肚子罢了,说不得还能替公主排除毒素…”
“到时候皇上常来,贵妃娘娘又一心照顾公主,说不得奴婢,奴婢就有机会了。”
华贵妃听到这话,站起身来对着那小宫女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混账!是谁让你给公主下毒的?”
那小宫女瑟缩着:“是,是梅答应,梅答应给了奴婢一包糖粉,说只要把糖粉混入公主吃食…”
“梅答应说奴婢若是伺候了皇上,便是全家人的容颜,我那只看中弟弟的母亲也能高看奴婢一眼…”
“把梅答应带上来!”皇上对着苏培盛厉声道。
片刻后,梅答应被侍卫押了进来。
她穿着件水绿色宫装,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惊恐,一见皇上就瘫软在地:
“皇上饶命!臣妾没有下毒!真的不是臣妾!”
“不是你?”皇上挑眉。
梅答应忙说道:“不是嫔妾,定是那小宫女故意攀诬。”
敬妃看着梅答应:“可没人告诉你有什么宫女说了什么话,难不成是苏公公…”
是了,是苏培盛亲自带人去押解的,苏培盛忙说:“奴才未曾与小主提及。”
梅答应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冒出冷汗,眼神闪躲。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如何狡辩。这时,华贵妃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说着,直接扇了梅答应一巴掌,这个女人,暗算自己也就罢了,竟打主意打到了清婉身上。
华贵妃想起凌清婉这段时间遭受的折磨…
只是不知,清婉从前中的毒跟这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梅答应扑通一声又重重磕了个头,哭喊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想陷害嫔妾啊!”
皇上怒拍桌子:“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清婉前些日子中毒,是不是也是你?”
梅答应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皇上,不是嫔妾。”
皇帝一挥手:“把她身边的奴才宫女都送去慎刑司。”
梅答应掉了两滴眼泪:“皇上,皇上,嫔妾与您除夕夜倚梅园相遇,您为何不能信嫔妾啊。”
凌清婉此时已经悠悠转醒,只是她没说话,福宝告诉她了,就是这个女人干的。
只是,凌清婉搞不懂,自己这个‘老乡’究竟想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
慎刑司来人汇报:“回禀皇上,贵妃娘娘,答应小主的贴身宫女已经招供,这段时间,答应小主以不同的手段为清婉公主下了五种毒药。”
“有在书房下的,还有在路上让小太监冲撞公主的时候下毒,亦有通过食物相克药物相辅相成的道理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