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一个大人,都装睡不肯挪地方,难道要让他们坐地板不成?
过了一会儿,秦子业先找了个地方让唐雨欣坐下,然后转身离开。唐雨欣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刚坐下没多久,唐雨欣就觉得后背一阵刺痛——那个在铺位上乱爬的孩子,狠狠踹了她后背一脚。
虽是个孩子,但力道可不小。她揉了揉胳膊,回头看向那个女人。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孩子踢了人,却只是嗤之以鼻。
“她就是个孩子,你就不能让着点?”
女人的话音刚落,孩子又踹了唐雨欣一脚。
唐雨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决定不和这些人计较。是啊,正如他们所说,她只是个孩子。可难道成年人就能如此蛮不讲理吗?
当孩子第三次踹向唐雨欣时,她立刻站了起来。行,她不和他们争执,但总能躲开吧?
她找了个相对不拥挤的角落站着。火车已经开动,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其中最浓烈的,大概就是无处不在的方便面味。
她靠在窗边,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每次回头,偶尔能瞥见那个女人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打赢了什么胜仗一般。
只是她没注意到,那个一直乱踢乱踹的孩子,还在继续往前踢。
突然“咚”的一声,孩子从铺位上摔了下去,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女人吓了一跳,连忙把孩子抱起来。孩子的额头磕青了,还鼓起一个大包。
唐雨欣自然也看到了,但她没有上前帮忙。
唐雨欣向来是这个性子,不喜欢的人,死活都与她无关。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没错,她是医生,但可惜,有些人她就是不愿帮,不愿救。
女人抱着孩子哄着,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唐雨欣,仿佛唐雨欣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又像是她偷了她的钱、抢了她的丈夫一般。
女人大声哭喊着,询问车厢里有没有医生或者懂医术的人。
可偏偏不巧,没有人上前。或许是因为女人刚才霸占铺位的行为得罪了众人,没人愿意安慰她,就连旁边还在装睡的男人也无动于衷。唐雨欣也佩服这个男人,打鼾能打得如此逼真,用日后流行的话说,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那女人重新坐下,抱着孩子,把毯子往身上一裹,仿佛买了票就占定了这张卧铺似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令人作呕。
又有一人走过来想坐下,那女人立刻像机关枪似的连珠炮般开了口:
“你没看见孩子吗?没看见我家孩子刚才摔倒了?我家孩子需要休息,我家孩子怎么了,我家孩子这个,我家孩子那个……”
搞得好像全世界就她有孩子,别人都没有似的。
没过多久,秦子业到了。
唐雨欣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那人穿着列车员制服,胸前徽章上写着“列车长”三个字。
这人正是列车长。
“查票。”列车长对随行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乘务员径直走向那个女人,伸出手:“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东摸西找,却迟迟不肯拿出车票。
“我家孩子刚摔了……”
“摔着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就你家孩子摔了。快点。”乘务员有些不耐烦了。车厢里这么拥挤,他还得查其他人的票。眼下正是春运高峰期,人人都带着家人出行。按规定,无票人员是不允许进入卧铺车厢的,但现在人多拥挤,有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可也不能这么厚着脸皮霸占别人的卧铺啊——毕竟人家是付了钱的。
可那女人依旧抱着孩子,死活不肯出示车票。
“把票拿出来,”乘务员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否则我们有权请你下车。”
女人一听可能要被赶下车,脸色顿时变了。她在口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火车票。
乘务员接过车票,咬牙问道:“你的票上写的乘车时间是什么时候?”
女人却扭过头去,不予理睬,摆明了要耍赖。
“大家买票都不容易,车上每个人都是要回家的。你偷偷上车占了别人的铺位,还觉得理所当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