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角儿连忙讨饶:姑娘饶命,再不敢了。
这番闹腾惹得满屋丫鬟都笑作一团,连侍立的春儿几个也掩口偷笑。晴雯看着这暖融融的光景,暗自思忖跟着二爷在宁国府倒也不错。
秦可卿默默为贾珺斟酒,望着眼前景象心中泛起暖意:这般日子真叫人沉醉。
翌日早朝。
景帝端坐龙椅扫视文武百官。戴权出列高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张廷玉持笏出班:启禀陛下,宁国侯贾珺平定山东叛乱居功至伟,臣请旨嘉奖。
百官闻言暗生艳羡。贾珺已是一等侯爵,若再晋封便是国公之尊。如今大楚仅存三位国公,个个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景帝环视朝堂:众爱卿以为如何?
英国公当即反对:陛下明鉴,贾珺年资尚浅还须锤炼。不若暂且记功,待来日一并封赏。开国一脉若再添国公,实非他们所愿。
齐国公、郑国公随即附议。文官集团更不愿见武将势力坐大,纷纷出列表态。
唯张廷玉力争:陛下明鉴,有功不赏恐失天下人心。
景帝心里清楚,此时加封贾珺为国公很难通过朝议,但他本就没打算现在封赏,日后还要重用贾珺。以贾珺的功劳,若将来封无可封反成难题,倒不如先记下这份功劳,留待日后给予更高封赏。
环顾群臣,景帝开口道:朕明白贾珺尚需历练,但立下大功不得不赏。戴权,传旨赐蟒袍!
此令一出,满朝震动。大楚开国至今,除四位异姓王外从未有人获赐蟒袍。户部尚书刘唐急忙进谏:陛下三思,蟒袍非比寻常,不可轻赐。
李光地却出列支持:老臣以为可行。为君者岂能亏待功臣?要么晋封国公,要么赐蟒袍。
英国公徐义原想反对——他自己仅着斗牛服,岂能让毛头小子穿蟒袍?但转念一想,若让贾珺晋爵国公入主军机,必会分走权柄,便收回了脚步。郑国公、齐国公见徐义闭目不语,也保持沉默。
散朝后,三大国公齐聚英国公府。齐国忠愤愤不平:徐大哥为何不出声反对?我们三人都未得此殊荣,那黄口小儿凭什么?
常超也附和:就是!贾珺有何资格穿蟒袍?
徐义沉声道:你们没见李光地出面?若不赐蟒就要晋爵国公。若让他以国公身份入军机,后果你们明白。再者,区区一件蟒袍而已,且让他得意。年轻人得意忘形时,自会露出破绽,还怕没机会拉他下来?
二人恍然。齐国忠骂道:李光地这老不死的为何总帮贾珺?
徐义摆手:不可无礼。我敬他是忠臣,帮贾珺一是看出陛下真心要赏,二是因贾珺当年进献的粮种确为国之根本。
齐国忠忍不住问:徐大哥,陛下真想封贾珺为王?不然为何赐蟒?
鸳鸯忙禀道:老太太,宁国府珺二爷得了御赐蟒袍,宫里传旨的太监刚走呢。
贾母听了身子一颤,薛姨妈赶忙搀住她:老太太仔细着些。
老太太激动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抹着眼泪道:这下老婆子便是去了,也有脸面见老国公了。
王夫人冷笑道:不过赏件衣裳罢了,就是宫里的太监也有穿蟒的。这话说得实在刻薄,竟把侯爵和阉人相提并论。
贾母闻言大怒:闭嘴!你懂什么?咱大楚开国以来,可有哪个勋贵得过这恩典?蠢物!
王夫人被骂得脸色铁青,却不敢顶嘴。薛姨妈暗自叹息:姐姐这般糊涂,岂不让贾珺更记恨?宝玉承爵的事只怕更没指望了。但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忙打圆场道:我们年轻不懂这些,老太太给我们讲讲,也长长见识。
贾母吩咐鸳鸯:赏!阖府上下多发三个月月例,这钱老婆子出。
王熙凤忙从后头跳出来:老祖宗这不是打我们脸么?这银子该我和琏儿出,您的钱留着将来礼佛用。
贾母开怀笑道:你这猴精,专挑顺耳的话说。她哪在乎这点银钱,不过是喜欢孙媳妇这份心。
王熙凤凑趣道:老祖宗快说说这蟒袍的讲究,让我们也开开眼。
老太太平复心绪,缓缓道:大楚立国至今,除四位异姓王穿过蟒袍,还没赐过旁人。你们想想这是多大恩典?
众人闻言都惊得合不拢嘴,王熙凤结结巴巴问:难、难道珺哥儿要封王?
贾母笑道:封不封王说不准,单这赐蟒的殊荣,就压过满朝朱紫了。说着瞟了王夫人一眼。
王熙凤呆呆道:珺哥儿这次可真撞了大运。
王夫人心里暗恨:这小畜生怎么偏有这样的造化。
薛姨妈心思却不同,暗想贾珺若能封王便大不相同,侧妃也是能入宗谱的......
这并非薛姨妈见利忘义,不过是商人本性使然,总要谋求最大好处。
宁国府内。
几个丫鬟正伺候贾珺更换蟒袍,小角儿拍手雀跃:二爷穿上这衣裳真俊俏。
香菱抿嘴笑道:小角儿这话说的,莫非二爷平日就不俊俏了?
小角儿急得跺脚:香菱姐姐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别冤枉人呀。
贾珺揉了揉小角儿的发髻:顽你的去罢,我得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这般大事,自然要向贾母禀报。
沿途遇见的小丫鬟们纷纷行礼,有低声议论的:快看东府二爷这身打扮多气派。小声些!这可是皇子王爷的服制,当心祸从口出!
贾珺未加理会,径直穿过游廊来到荣庆堂。
向贾母行礼道:总算没有辱没祖宗门楣。
只见贾珺身披雪白江崖海水四爪坐龙蟒袍,头戴束发紫金冠,更显英姿勃发。贾母瞧着欢喜:快起来,近前让我细看。
贾母摩挲着蟒袍纹样,喃喃道:若老国公在世见到,不知该有多欣慰。
薛姨妈与王熙凤都看得怔住。薛姨妈满眼艳羡,恨不能认贾珺作亲儿。王熙凤酸溜溜笑道:珺哥儿好大的体面,这身行头比真王爷也不差。
贾珺谦道:二嫂子说笑了。
贾母半晌方问:好孩子,且说说这赐蟒的缘由?
贾珺恭敬道:原是因军功要封国公,朝臣们嫌我年轻压不住。圣上体恤,这才改赐蟒袍......
贾母闻言暗惊,不料孙儿已得圣眷至此,天子竟如此为他思量!
凤姐儿听罢轻嗤:这帮朝堂老朽当真可恨,建功者岂有不赏之理?
老太太横她一眼:你晓得什么?纵是国公之爵,也不及这袭蟒袍珍贵!
凤姐挨了训反倒笑盈盈:照老祖宗这么说,珺哥儿反倒得了大造化?
贾母含笑颔首:这话倒也不假。若换旁人受赐蟒袍,老身还忧祸福难料。可珺哥儿既立下不世功勋,又得天家青眼,自是难得的福分!
凤姐听得心头火热,连声要贾珺设宴庆贺。贾珺朗声笑道:区区酒席何足挂齿?婶婶若赏脸,东府佳肴管保尽兴。
潇湘馆内。
黛玉望着蟒袍加身的贾珺,眼波流转:这身装束倒衬得你......颇有几分气度。
紫鹃雪雁凑近细瞧那金线密织的蟒纹,紫鹃轻问:姑娘,这便是亲王殿下才配穿戴的蟒袍?见黛玉点头,雪雁拍手笑道:难怪二爷今日格外英挺!
贾珺挑眉逗趣:莫非二爷平日不够俊朗?羞得雪雁垂首绞弄衣带。
黛玉轻啐:好个厚脸皮的!
贾珺放声笑道:我算明白妹妹为何总惦记着——原是这相貌太过出众!急得黛玉连声娇嗔,面若霞染。
笑谈间贾珺步入内室落座,紫鹃忙奉上香茗:二爷请用,这是姑娘珍藏的老君眉呢。
黛玉嗔怪:多舌的丫头!紫鹃抿嘴浅笑,拉着雪雁悄然退下,留二人独处。
见侍女离去,黛玉双眸凝露般望着贾珺:这些时日...可曾受累受伤?贾珺执起柔荑温声道:玉儿莫忧,身在山东时,魂梦皆系潇湘。羞得佳人低垂粉颈:谁信你!心里指不定装着多少人呢。
贾珺察觉到黛玉仍因可卿之事心生不快,但此刻不便多言,便猛然将她揽入怀中。
黛玉轻呼一声,脸颊泛起红晕。待二人分开时,她嗔恼地捶打贾珺肩头:整日没个正经样子,净会欺负人!
见贾珺仍旧笑嘻嘻的,黛玉更觉羞恼,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郑重其事道:可卿的事我虽应允,全因母亲遗命,且她安守本分。但此事绝不可张扬,否则定不饶你。
贾珺深知黛玉表面是因礼法规矩,实则是担忧影响他的前程。心下感动,复又将她拥入怀中,温声道:得妻如你,实乃三生有幸。
黛玉倚着贾珺肩膀,轻声细语:我并非刻薄之人,难得你懂我的心思。
贾珺收紧臂膀说道:前世不知积了多少福,今生才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内助。说罢又想亲近。
黛玉双颊绯红,急忙推开他:凡事要有分寸!见贾珺嬉皮笑脸地回座饮茶,气得直跺脚。
贾珺识趣地转移话题:牛夫人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黛玉瞪他一眼:无非是套近乎。我不知你作何打算,只按常礼招待。
贾珺笑道:这些勋贵原先避之不及,如今见我受宠便来结交。咱们也需要朝中盟友,她送什么尽管收下。
黛玉抿嘴笑道:这位夫人倒是妙人。你且放心,这些往来交际我自有分寸。
贾珺温声道:不必勉强应付,凭你心意相待即可。
黛玉娇嗔道:休要小看我!况且那位夫人性情爽利,相处甚欢。说着轻轻皱了皱鼻尖。
贾珺柔声道:只要你舒心就好,若不喜直接回绝也无妨。
黛玉察觉贾珺担忧自己受累,不由心头一热,嗔道:内院琐事岂是爷们该插手的!
贾珺听罢朗声大笑,退后半步行礼道:既如此,便全凭夫人做主。
胡吣什么!谁是你...黛玉双颊绯红,话未说完便扭过头去。
秋意渐浓时节,贾珺接到前院通报,得知白胖子一行来访,心中暗忖:莫非西南战事已了?当即起身往宁安堂行去。
堂内四人见贾珺进门,齐齐起身:二哥安康!
贾珺摆手入座,笑问:诸位从西南返京如此迅速,莫非战事已毕?
闪族已然退兵,白胖子捻着络腮胡应道,如今战事平息,我等便奉命回京复命。
张俊接言道:全仗二哥所赠伤兵手册之功,我等皆晋升千户。后又立下战功,朝廷敕封杂号将军——末将得授鹰扬,礼哥儿领宣威,岩哥儿封昭烈,匀哥儿为昭德。
贾珺含笑颔首。这杂号将军虽无实权,到底是从五品的体面,遂举杯道:为兄贺四位贤弟高升。
白胖子得意地摸着肚子:如今咱这将 ** ,可比老爷子的游击将军不差什么。
黄匀揶揄道:若教世伯听见这话,怕不是要请家法?
白胖子梗着脖子瞪眼:匀哥儿莫非要去告黑状?
礼兄若非二哥提携,何来这将 ** ?张俊冷笑,真当自己是凭本事挣来的?
俊哥儿这是要过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