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北子哥外,余人皆带伤。林凡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是的卢失控时撞在门柱上蹭的,血浸透了半截衣袖;阿兰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银枪握得愈发紧;蛋饼护着张子龙退得急,小腿挨了下钝击,走路已有些踉跄。
白袍人像潮水般往前涌,长枪攒动着缩小包围圈,连呼吸都带着铁腥气。
北子哥枪尖挽出一团雪光,“噗噗” 两声捅穿两人咽喉,枪杆一横又格开左侧刺来的枪,硬生生在人墙中砸开一条缝:“走!”
众人护着张子龙退进走廊,门板 “哐当” 撞上,却被外头的枪杆死死抵住。
四十多杆长枪从门缝、窗隙里捅进来,木片簌簌往下掉,眼看就要被戳成筛子。
“上房!” 有个白袍人嘶吼着攀上窗台,手指已扣住窗沿 —— 修真界的窗子和地球差不多,但对于这些修士来说想要弄破轻而易举。
阿兰扬枪扫断那只手腕,血珠溅在窗纸上,洇出一朵红痕。“他们要抄后路!” 他急喝着,枪尖又挑开从另一侧伸来的枪。
窄廊里长枪互格,三米枪影搅成一团乱麻。
动作看着慢,实则枪尖每寸移动都藏着杀招,蛋饼刚格开正面的枪,后腰就被枪杆扫中,闷哼着踉跄半步,亏得林凡拔刀砍断那杆枪缨,才没被捅穿小腹。
林凡挥刀劈开刺向张子龙的枪,瞥见两个白袍人已踩着同伴的肩膀爬上二楼窗沿,心里暗骂 —— 早知道该多留兄弟!自己偏让胖墩他们去会场监工,此刻连个搭手的都没有。
“这些人受过特训,章法太整!” 林凡挥刀格开一枪,刀刃与枪杆撞出火星。
北子哥枪杆横扫逼退前排敌人,额角青筋暴起:“少爷,我与蛋饼、阿兰拖他们片刻,您带着张公子冲出去唤马!储物戒里有信号弹,升空就有人来援!”
“放你娘的屁!” 林凡骂着偏头,躲开擦颈而过的枪尖,“要走一起走!” 他目光扫过逼仄的走廊,突然盯住头顶的楼梯口,“上楼!”
这楼共六层,越高空间越窄,白袍人难展攻势。
众人交替掩护着退向楼梯,北子哥断后,枪尖每回颤动都带起一串血珠,楼梯阶上很快积起一层薄血。
退到顶层时,楼口已被白袍人死死堵死,长枪如林,枪尖在窗口透进的光里泛着冷芒。
林凡忽然惨笑一声,反手将长枪掷向楼梯拐角,枪杆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北子哥,听过狭路相逢么?”
北子哥与他目光相碰,眼底同时燃起狠劲。
林凡左手扯出匕首,右手握紧短刀,指尖灵力涌动 —— 攀岩术让掌心生出细鳞,牢牢扣住斑驳的砖墙。
众人纷纷弃了长枪,换上短刃。
不知是谁先狠咬了牙,几人瞳孔骤缩的刹那,竟同时纵身跃出平台!
长枪阵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降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凡等人像坠石般撞进第一排白袍人怀里,匕首短刀胡乱挥砍,带起的血珠溅在彼此脸上。
前排教徒猝不及防,枪杆脱手的脆响混着惨叫炸开,被撞得东倒西歪的人连拔刀都来不及。
楼下的白袍人见状急忙后撤,想拉开距离重整阵型。
可五六楼平台间的狭窄空间里,挤着的教徒根本躲不开!
刀锋劈开皮肉的钝响此起彼伏,血腥味顺着楼梯缝往下灌,连风都染上了黏腻的腥甜。
杀伐裹挟着致盲白光、幻听嘶吼,平台上很快堆起二十几具白袍尸体,像座小山。
林凡他们也浑身是血,阿兰的银枪都快握不住,蛋饼捂着淌血的肋下直抽冷气。
丹药入口即化,灵力刚顺过血脉,林凡忽然一拍大腿!
军旅生涯磨出的厮杀本能里,猛地窜出一缕现代人的灵光。
储物戒里的几壶烈酒还在!
他摸出火符 “噌” 地燃了,连壶带酒狠狠砸下楼去。底下人只当是暗器,刚要挥枪格挡,酒液泼溅处腾起半丈火舌,最前排三人瞬间成了火人,惨叫声里混着布料烧焦的糊味。
“扔!” 林凡又甩出去两壶,青砖地面窜起的火苗舔着白袍,北子哥和蛋饼趁机挺枪猛刺,枪尖扎进火圈里的人影,又是几声短促的惨叫。
白袍人阵脚顿时乱了,竟开始往后缩。“草!怂了?杀!” 林凡暴喝着,持刀冲下楼,火苗擦过裤脚时他已窜过火海。
四根长枪迎面刺来,他手腕急旋,刀身贴着枪杆一拨,枪尖全偏了方向。
实战破枪术,拼的就是比对方快半拍的眼、快半分的手!小腿猛地蹬向台阶,借着冲劲,他像头蛮牛撞进防守的四人身上。
轰然一响,林凡摔在人缝中,挥刀就剁翻脚下两人。北子哥他们紧随其后杀进来,刀光枪影搅成一团血雾。
刚撑起身子,肩膀突然一凉 —— 一刀从肩头劈入,顺着右胸划开一道血口!血涌出来的刹那,超雄综合征的暴戾猛地撞破理智,他眼白爬满血丝,嘴角淌着血沫却笑得狰狞,张开嘴嗬嗬嘶吼着,举刀疯了似的往前冲,刀风里都带着股血腥味的狂劲!
修士死斗一旦陷入胶着,向来是老兵在前扛杀。白袍人也一样,后排战力本就参差,随着人数骤减,这场屠杀终于掉转了刀头。
楼宇外,一个白袍人踉跄着冲出门,刚迈下两级台阶就脱力跪倒,血顺着袍角往青砖缝里渗。
身后红着眼的汉子纵身跳下,膝盖顶住他后心,刀刃起落间血沫飞溅,骨裂声混着闷哼撞在墙上。
又有两个白袍人冲出来,白袍早被血浸透成紫黑色。
他们瞥见林凡正对着一具尸体挥刀猛剁,刀锋卷刃了也不停,血点子溅得他满脸都是,竟一时僵在原地。
刚要绕开,林凡突然转头,眼里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
他不闪不避,刀风斜劈过来,两人连格挡的动作都没做完,就倒在血泊里。
“嗬…… 嗬……” 他喘着粗气,刀刃在尸体上乱砍,碎布和血肉粘在刀身,像拖着一团烂絮。
北子哥和蛋饼踉跄着挪出来,两人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忙摸出伤药往嘴里塞。
阿兰扶着张子龙跟在后头,书生的官袍被划开数道口子,领口还沾着半片带血的皮肉,两人都大口喘着气,喉间带着血腥味的嘶哑。
“少爷!够了!他死了!” 北子哥扯着嗓子喊,声音已抖得像被风吹的残烛。
可林凡不予理会,卷刃的刀劈在骨头上,发出沉闷的 “咔嚓” 声。
一刀,两刀,血沫溅在睫毛上,糊住了视线也不停手,仿佛要把浑身的血都溅进这堆烂肉里才肯罢休。
张子龙扶着墙干呕起来,酸水混着没消化的药渣吐了一地。阿兰默默递过水壶,蛋饼别过脸去。
刀速渐慢,每挥一下都像拖着千斤铁。
林凡的肩膀垮下来,胸口的血浸透了衣襟,顺着指缝滴在刀把上,滑腻得握不住。
北子哥瞅准时机猛地上前,从身后死死搂住他的胳膊。“少爷!他们死透了!”
林凡的脖颈僵了僵,猩红的眼缓缓转向北子哥,那眼神空得像被血洗过的战场。
他张了张嘴,喉间嗬嗬作响,过了半晌才猛地吸气,肺里像灌了沙子般疼。
“北…… 北子哥……”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抓…… 活口……”
最后一个字落地,他脑袋一歪,整个人软倒在北子哥怀里,眼皮沉沉合上,手里的刀 “哐当” 砸在血砖上,溅起几滴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