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晨光刚透过慈宁宫的雕花窗棂,太皇太后的贴身太监就捧着明黄色的懿旨,站在了昭镜司的大门外。苏镜刚洗漱完毕,听到通报时,指尖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 —— 她心里清楚,这道懿旨,绝不会是为了嘉奖,而是冲着昨晚皇家陵园的巫蛊案来的。
“苏大人,太皇太后有旨,请您即刻前往慈宁宫议事。” 太监的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扫过苏镜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太皇太后还说,让您独自前往,不必带随从。”
苏镜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毛巾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去。” 她语气平静,心里却早已警铃大作 —— 太皇太后特意让她独自前往,显然是想单独施压,甚至可能设下陷阱。
林墨匆匆赶来,脸色满是担忧:“姑娘,太皇太后突然召见,还不让带随从,肯定没安好心!您不能去,我这就去通知萧王爷,让他陪您一起去!”
“不用。” 苏镜按住林墨的手,眼神坚定,“太皇太后要的就是我慌乱,我要是带随从去,反而落了下风。放心,我自有分寸,要是两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你再去通知萧玦。” 她转身回房,换上绯色官服,将从密室缴获的巫蛊娃娃碎片藏在腰间暗袋 —— 这是太皇太后参与阴谋的铁证,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跟着太监走进慈宁宫,一股浓重的檀香扑面而来,殿内光线昏暗,太皇太后坐在宝座上,身着明黄色宫装,满头银发用赤金步摇固定,眼神浑浊却透着锐利的光,像极了蛰伏的老狐狸。殿内没有其他宫女太监,只有几个手持长刀的侍卫,沉默地站在角落,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哀家听说,昨晚你带人闯了皇家陵园的密室,还抓了哀家请来的‘祈福师’?” 太皇太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指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节奏缓慢,却像敲在苏镜的心上。
苏镜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回太皇太后,臣抓到的不是祈福师,而是用巫蛊娃娃诅咒陛下的巫蛊师。密室里还搜出大量巫蛊道具,足以证明此人意图不轨 —— 臣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才不得不闯入陵园密室,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恕罪?”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加重,“皇家陵园是先帝安息之地,你擅自闯入,还破坏密室,惊扰先帝英灵,这是大不敬之罪!哀家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先敢来质问哀家?”
苏镜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太皇太后,语气坚定:“太皇太后,臣闯入陵园,是为了追查骨牌命案的线索,也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巫蛊师制作的巫蛊娃娃上,贴着陛下的生辰八字,若不是臣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 难道在太皇太后眼里,先帝的英灵,比陛下的性命还重要?”
“放肆!” 太皇太后猛地一拍宝座扶手,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哀家是天启城的太皇太后,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昭镜司女官来教训!你以为你查清了骨牌命案,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赵德是哀家的表亲,你抓了他,就是不给哀家面子!”
苏镜心里一沉,果然,太皇太后是为了赵德而来。“太皇太后,赵德犯的是通敌、杀人、私用皇家石料刻骨牌的重罪,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 臣是按《天启律》办案,不敢因私废公。”
“《天启律》?” 太皇太后站起身,缓步走到苏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威胁,“哀家就是天启城的天,哀家说的话,就是律!现在,哀家命令你,立刻释放赵德和那个‘祈福师’,销毁所有关于陵园密室的证据,停止追查骨牌命案 —— 不然,哀家就以‘惊扰先帝英灵’的罪名将你打入天牢,连你父亲当年的‘通敌罪’,也一并翻出来重审!”
提到父亲的 “通敌罪”,苏镜的身体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太皇太后,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当年他是因为发现了赵家私藏军械、通敌的秘密,才被赵德和李广构陷 —— 您现在为了赵德,竟然拿我父亲的冤屈威胁我,难道您就不怕先帝在天有灵,怪罪您吗?”
“先帝?” 太皇太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先帝早已驾崩,就算有灵,也管不了现世的事。苏镜,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停查案件,释放赵德,要么,你就等着和你父亲一样,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苏镜从腰间暗袋里掏出巫蛊娃娃碎片,放在太皇太后面前,语气严肃:“太皇太后,这是从密室搜出的巫蛊娃娃碎片,上面还残留着您宫里独有的龙涎香 —— 您说,这巫蛊师,真的是您请来的‘祈福师’吗?还是说,您早就知道他在制作巫蛊娃娃诅咒陛下,甚至是您指使他这么做的?”
太皇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慌乱,她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苏镜,声音颤抖:“你…… 你竟敢污蔑哀家!这碎片上的龙涎香,说不定是你故意弄上去的,想栽赃陷害哀家!”
“栽赃陷害?” 苏镜冷笑一声,“太皇太后,臣可以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查验,这龙涎香是您宫里特供的,外面根本买不到。而且,巫蛊师已经招认,是您让他在祭天大典上用巫蛊娃娃诅咒陛下,好让三皇子趁机登基 —— 您还想狡辩吗?”
太皇太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知道,苏镜手里的证据足以定她的罪,可她毕竟是天启城的太皇太后,怎么可能轻易认罪。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苏镜,哀家不管你有什么证据,你都必须停查案件!不然,哀家就下令,让禁卫军查封昭镜司,把你和你手下的人,全部打入天牢!”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萧玦带着禁军匆匆赶来,玄色披风在殿内划出一道残影。“太皇太后,臣奉陛下旨意,前来保护苏大人。” 他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已经知道了巫蛊案的真相,还说要亲自来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询问清楚 —— 不知太皇太后,是否愿意当着陛下的面,解释一下巫蛊娃娃的事情?”
太皇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萧玦会突然赶来,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她知道,要是陛下亲自来,她的阴谋就会彻底败露,到时候不仅三皇子保不住,她自己也会身败名裂。
“陛下要来?” 太皇太后强装镇定,语气却带着一丝慌乱,“哀家只是和苏大人商议查案的事情,陛下日理万机,就不必亲自来了。苏镜,哀家念在你是为了查案,这次就不追究你惊扰先帝英灵的罪了,你先回去吧,案件的事情,哀家会和陛下商议后再做决定。”
苏镜知道,太皇太后是怕了,想暂时搁置案件。她躬身行礼,语气平静:“既然太皇太后要和陛下商议,臣就先告退了。只是臣希望,太皇太后能以天启城的百姓和陛下的安全为重,不要被私情蒙蔽,做出危害朝廷的事情。”
跟着萧玦走出慈宁宫,苏镜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在殿内,她虽然表面镇定,心里却早已紧绷到极致 —— 太皇太后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
“谢谢你,萧玦。” 苏镜看着萧玦,语气里满是感激,“要是你没来,我今天恐怕很难脱身。”
萧玦笑了笑,递给她一块温热的帕子:“我听林墨说你独自来慈宁宫,就知道太皇太后肯定没安好心,立刻向陛下请旨,带着禁军赶来了。太皇太后虽然势力庞大,但有陛下支持我们,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苏镜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却满是沉重:“太皇太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们查案,甚至可能联合其他世家,对我们不利。而且,她刚才提到我父亲的旧案,说不定她知道当年的真相,甚至参与了构陷我父亲的阴谋。”
“不管她有没有参与,我们都要尽快查清真相。” 萧玦语气坚定,“陛下已经同意,让我们继续追查巫蛊案和骨牌命案,还授权我们可以调查太皇太后与赵家的勾结。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尽快找到太皇太后参与阴谋的铁证,才能彻底扳倒她。”
回到昭镜司,苏镜立刻提审巫蛊师。在铁证面前,巫蛊师终于招认,是太皇太后派人从西域请他来的,还承诺他,只要在祭天大典上用巫蛊娃娃诅咒陛下成功,就给他黄金万两,让他回西域当部落首领。
“太皇太后还说,要是我失败了,就杀了我,让我永远留在天启城。” 巫蛊师浑身发抖,语气里满是恐惧,“她还让我在巫蛊娃娃上用她宫里的龙涎香,说是这样能让诅咒更灵验 —— 我也是被逼的,求苏大人饶我一命!”
苏镜看着巫蛊师的供词,心里满是愤怒 —— 太皇太后为了让三皇子登基,竟然不惜用巫蛊之术诅咒陛下,真是丧心病狂!她立刻让人将供词整理好,准备拿去给陛下看。
就在这时,林墨匆匆跑来,脸色凝重:“姑娘,不好了!太皇太后派人去天牢,想把赵德和守卫统领偷偷放出去,还好我们的人及时发现,拦住了他们!”
“什么?” 苏镜猛地站起身,语气里满是愤怒,“太皇太后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放罪犯!林墨,你立刻带人去天牢,加强守卫,绝不能让赵德和守卫统领跑了!我现在就去皇宫,向陛下禀报此事!”
赶到皇宫时,景明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了苏镜的禀报,他气得将奏折扔在地上,脸色铁青:“太皇太后真是太过分了!竟敢私放罪犯,还参与巫蛊阴谋,真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苏镜,你放心,朕绝不会姑息她,一定会还你和你父亲一个公道!”
“陛下,太皇太后势力庞大,朝中很多官员都是她的亲信,要是贸然处置她,恐怕会引起朝局动荡。” 苏镜语气凝重,“臣认为,我们应该先收集更多太皇太后参与阴谋的证据,等证据确凿后,再当众处置她,这样才能让朝中官员和百姓信服,避免朝局动荡。”
景明帝点点头,语气赞同:“你说得有道理。朕给你尚方宝剑,授权你可以调动禁军,随时保护自己和证据的安全。另外,朕会让人暗中调查太皇太后的亲信,一旦找到他们参与阴谋的证据,就立刻将他们拿下,削弱太皇太后的势力。”
苏镜接过尚方宝剑,剑身冰凉,却让她心里充满了力量。“臣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快查清所有真相,还天启城一个太平!”
离开皇宫后,苏镜没有回昭镜司,而是直接去了天牢。赵德和守卫统领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赵德看到苏镜,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苏镜,你别得意!太皇太后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你和你父亲一样,身败名裂!”
苏镜冷笑一声,语气冰冷:“赵德,你就别做梦了。太皇太后不仅救不了你,她自己也自身难保。你还是好好交代,你和太皇太后还有哪些阴谋,以及当年你是如何勾结李广,构陷我父亲的 —— 说不定,朕还能从轻发落你。”
赵德眼神闪烁,却还是嘴硬:“我没什么好交代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别在这里逼问我!”
苏镜不再和他废话,转身对狱卒说:“看好他,别让他自杀或者被人灭口。另外,加强天牢的守卫,尤其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人,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牢房半步。”
回到昭镜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墨递来一份密报,上面写着:太皇太后已经联系了李家和张家,想联合三大世家,共同对抗昭镜司,甚至可能在近期发动政变,扶持三皇子登基。
“三大世家竟然也参与了进来!” 苏镜看着密报,脸色凝重,“看来,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太皇太后和赵家,还有李家和张家 —— 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萧玦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这是三大世家在朝中的亲信名单,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我们可以先从这些人入手,收集他们贪赃枉法、勾结外敌的证据,逐个击破,削弱三大世家的势力。”
苏镜接过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涉及兵部、礼部、户部等多个部门。“好!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林墨,你带人去调查这些人的贪腐证据;萧玦,你负责监视三大世家的动向,防止他们发动政变;我则继续提审赵德和巫蛊师,争取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关于太皇太后和三大世家的阴谋。”
夜色渐深,昭镜司的灯火却依旧明亮。苏镜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证据和名单,心里满是坚定。虽然前路艰难,但她知道,只要有萧玦、林墨和陛下的支持,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查清所有真相,为父亲平反,还天启城一个太平。
第二天一早,苏镜刚到天牢,就听到一个坏消息 —— 守卫统领在牢房里 “自杀” 了,死状和当年父亲的死状一模一样,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显然是被人毒杀的。
“是谁干的?” 苏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愤怒,“昨天晚上是谁负责看守牢房的?为什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狱卒吓得跪倒在地,声音发抖:“回…… 回大人,昨晚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侍卫负责看守,他们说要亲自‘审问’守卫统领,我们不敢阻拦…… 等我们再进去时,守卫统领就已经死了。”
苏镜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太皇太后……”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杀了守卫统领,就能销毁证据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让你和你的同党,血债血偿!”
她转身走出牢房,眼神里满是坚定。守卫统领的死,让她更加确定,太皇太后就是当年构陷父亲的主谋之一。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扳倒太皇太后,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回到昭镜司,苏镜立刻召集手下的官员,召开紧急会议。“守卫统领被太皇太后毒杀,这说明她已经开始狗急跳墙,想要销毁所有证据。” 苏镜语气严肃,“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收集太皇太后和三大世家的罪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墨站起身,语气坚定:“姑娘,我们已经查到,李家和张家最近一直在偷偷调动私兵,还和西域的残余势力有联系,很可能在准备发动政变。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萧玦也站起身,语气凝重:“我已经让人加强了皇宫和城门的守卫,还派了亲信监视三大世家的私兵动向。另外,我还查到,太皇太后计划在三日后的‘祈福大典’上,再次用巫蛊之术诅咒陛下,同时让三大世家的私兵趁机攻入皇宫,扶持三皇子登基。”
“祈福大典?” 苏镜眼神一凛,“好!我们就将计就计,在祈福大典上,当众揭穿太皇太后和三大世家的阴谋,让他们身败名裂!”
她旋身款步至舆图前,皓指轻点某处朱红标注,沉声道:此处乃皇宫广场 —— 三日后的祈福大典将在此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