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如同穿过一层粘稠而富有弹性的水膜,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和空间转换的失重感,净世莲台终于冲破了那灰蒙蒙空间泡的壁垒,彻底脱离了狂暴危险的空间乱流区域。
彭!
莲台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守护青光彻底熄灭,本体也缩小到只有巴掌大小,灵光暗澹,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无力地坠落下去。余小天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捞住,感受到其中柳萱微弱但平稳的气息,心中稍安,小心地将其收入怀中。
他这才有机会打量他们坠落的新环境。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凉而破败的世界。
天空是永恒的灰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了的云层,透下一种压抑而昏沉的光线。大地干裂,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零星生长着一些扭曲、干枯、呈现出诡异黑紫色的怪异植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澹澹的、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着腐败气息的怪味。
灵气……极其稀薄,而且异常驳杂、惰性,几乎难以吸收炼化。更让人不适的是,这片天地间,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的力场,让人的神识感知范围被大幅度压缩,连体内法力的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这里绝非灵植天园,也绝非他们熟悉的任何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余小天眉头紧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感受到了一种与生机勃勃的天园截然不同的、充满衰败与死寂的气息。
他首先检查身边之人的状况。
妹妹余小年依旧昏迷,眉心那点混沌微光也沉寂下去,但呼吸平稳,似乎只是消耗过度。玄诚子道长气息依旧微弱,但得益于万年地心乳的后续药力和莲台最后的庇护,伤势没有恶化,只是彻底陷入了深度沉睡,不知何时能醒。柳萱姐姐因透支过度而昏迷,但净世莲台本体与她性命交修,只要莲台未毁,她便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确认三人都暂无性命之危后,余小天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寻了一处相对背风、由几块巨大黑色岩石形成的夹角,将三人小心安置好,并在周围简单布置了几个预警和隐蔽气息的禁制——虽然在此地,他的禁制效果也大打折扣。
做完这一切,他持剑跃上一块最高的岩石,极目远眺。
荒凉,死寂,是他对这片土地的第一印象。目之所及,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那些扭曲的怪植在昏沉的光线下投下诡异的影子。远处,似乎有一些起伏的山峦轮廓,但也都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黑色。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被抛弃的世界残片。
他尝试运转青木剑心,吸收外界灵气,但那些驳杂惰性的灵气入体,不仅难以炼化,反而让他经脉隐隐作痛,只得放弃。
“必须尽快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找到离开的方法,并且寻找能够疗伤和恢复的资源。”余小天心中暗道。此地绝非久留之所,且环境恶劣,对伤员恢复极为不利。
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扩展到极限——在此地,他的神识也只能覆盖方圆百丈左右。忽然,他神色一动,在东北方向,大约七八十丈外的一处干涸的河床附近,他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灵气,也非妖气,更像是一种……残存的、冰冷的、带着某种秩序感的能量残留?与那域外飞舟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更加微弱和……古老?
难道这里也有域外来客的踪迹?或者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余小天心中一凛,握紧了青木剑。是福是祸,总要去探查一番。他留下分身(一道剑意印记)守护昏迷的三人,本体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那能量波动的来源潜行而去。
他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线索,在这未知的绝境中,为众人寻得一线生机。
当他悄然靠近那干涸的河床,拨开几丛扭曲的怪植,看清那能量波动来源的景象时,不由得童孔勐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河床的底部,半掩在灰黑色的沙土中的,并非他预想中的域外造物残骸,而是一具……巨大无比的、早已失去所有生命气息的、通体覆盖着暗金色骨骼、形态有些类似蜥蜴但更加狰狞、背后还残留着半截破碎骨翼的……未知生物的骸骨!
那微弱的能量波动,正是从这具庞大骸骨的头颅位置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