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那枚触感温润、散发着奇异微光的古朴金币，林默站在空旷的地下溶洞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荒谬和失落。
结束了？
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凭借着那莫名高企的悟性和运气，解开了连系统都标注为“极高难度”的谜题，最终的收获，就是这枚既不能穿戴，也无法食用，甚至连具体属性都显示为“？？？”的金币？
“难道游戏里的隐藏任务，奖励就是这种……收藏品？”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带起微弱的回音。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还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使用那个头盔，进行如此沉浸式的“游戏”，似乎对他的身体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他尝试着像使用普通游戏物品一样，意念集中，想着“收起”。那枚金币瞬间从他手中消失，出现在一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十格容量的系统背包里，孤零零地占据了一格。背包里还有其他几样东西：几株路上采集的低级草药，以及……那枚已经失去光泽、变为普通物品的【古老的探察令】。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没有经验值暴涨的光芒，没有系统祝贺的提示，只有任务列表里那个【失落的探察者之誓（第一阶段）】显示为完成状态。
失望，像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不久的那点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意念调出了系统菜单，找到了那个【断开连接】的选项。没有犹豫，他选择了确认。
又是一阵熟悉的、意识被抽离的眩晕感，眼前的溶洞、祭坛、幽蓝的苔藓光芒如同褪色的油画般迅速模糊、消散，重归于那片由数据和流光构成的通道，最后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
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熟悉得令人压抑的、斑驳泛黄的天花板。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将房间映照得忽明忽暗。耳边是隔壁传来的模糊电视声，以及楼下马路不时响起的汽车鸣笛。现实世界粗糙而真实的声响，瞬间将他从那个宏大而神秘的《天命纪元》拉回了冰冷的出租屋。
他依旧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头上戴着那个沉重而古怪的青铜头盔。
一股难以形容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不仅仅是饥饿（胃部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还有一种精神上的巨大消耗，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持续数小时的高强度脑力劳动。他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将那头盔从头上摘了下来。
头盔离开头部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轻微的耳鸣和空虚感，仿佛某种重要的连接被强行切断。
他将头盔小心地放在枕边，它就那样静静地躺着，暗沉无光，布满灰尘的纹路如同沉睡的疤痕，与游戏中那仿佛蕴含无限可能的形态判若两物。
“只是个游戏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自嘲。
是啊，也许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极度的压力下产生的幻觉？那个头盔或许只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古董，所谓的电流感和蓝色文字是神经压迫导致的错觉？游戏里的超高属性、Npc的异常、唯一的隐藏任务……都只是程序设计好的、针对某些特殊条件的触发机制？而那枚金币，不过是一个无法交易、无法使用的、纯粹的剧情道具？
现实是，他依旧身无分文，依旧欠着银行三万一千块，依旧面临着三天后可能被起诉和联系家人的绝境。那个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并不能为他提供一顿真正的晚餐，或者支付下个月的房租。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绝望，像冰冷的淤泥，一点点将他淹没。他甚至连起身去烧壶开水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雨水渗透留下的污渍，像是一幅抽象而绝望的地图。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支撑起身体，拿起床头柜上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他在那个“游戏”里待了接近四个小时。
手机屏幕上，除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新闻推送，最显眼的，依旧是那几条来自银行的、刺眼的红色未读短信提醒。
他习惯性地手指滑动，准备清理掉这些令人心烦的提示。
然而，就在短信列表刷新的瞬间，一条刚刚涌入的、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的短信，突兀地出现在了列表的最上方。
没有备注，没有姓名，只有一串长长的、非银行客服的普通数字。
短信的内容极其简短：
【xx银行】您尾号7788的账户于10月24日21:47完成一笔存现交易，金额为人民币100.00元，当前余额100.33元。【xx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