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心里暗暗记下,空间出品的雪梨,对缓解老烟枪的咳嗽似乎有奇效。这或许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她爽快地点头:“行,都给你了。” 两人迅速完成交易。中年男人心满意足地拎着两篮子梨离开,陈静则收获了一笔不菲的现金和票证。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陈静拎着空篮子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就听到屋里传来陈逸和一个熟悉的女声,是李丽.
她赶紧从空间里取出准备好的棉花和布料用麻袋装着,这才走进屋。
“姐,你回来了。”陈逸眼尖,立刻跑出来帮忙接过沉甸甸的麻袋。
李丽也笑着迎出来,脸上带着轻松和感激:“静静,我和我爸说好了,钱也带来了。明天早上九点,咱们在机械厂门口碰头,一起去办手续。” 她说着,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陈静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但感觉分量不对。
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整整齐齐的五百块钱,还有一叠用橡皮筋扎好的票证,最上面是十斤棉花票,下面还有五尺布票、二十斤全国粮票、两张肥皂票、甚至还有一张暖水瓶票。
李丽看着陈静惊讶的表情,连忙解释道:“静静,你去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听说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溜子,这棉花票是我找了好几个朋友才换到的,布票、粮票是我爸妈攒的,暖水瓶票是我表哥支援的……东西不多,就算我和我家人的一点心意,给你送行了,你可不许推辞。” 她语气坚决。
陈静捏着这沉甸甸的信封,心里涌上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些票证的情谊,远比那五百块钱更重、更珍贵。它们代表着李丽一家最朴实的关心和最真挚的祝福。
陈静眼圈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丽丽……你这……太谢谢你了这……这让我说什么好……”
李丽摆摆手,眼圈也有些红:“静静,咱俩谁跟谁啊。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这点心意算什么,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小逸,记得常写信回来报平安,缺啥少啥也写信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寄。”
陈逸也在一旁用力点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保证:“丽丽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姐的,保证不让她冻着饿着。”
三人围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回忆着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畅想着东北的林海雪原,互相叮嘱着要保重身体。昏黄的灯光下,简陋的小屋里充满了离别的愁绪,但更多的是温暖的友情和对未来的祝福。直到李丽的家人来催,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陈静和陈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像两只高速旋转的陀螺。陈静再次扫荡了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买了两只崭新的搪瓷脸盆、两个搪瓷缸、两把牙刷、牙膏、香皂、蛤蜊油、冻疮膏、手电筒、电池、几包蜡烛、火柴、……等各种物品,甚至还咬牙买了两个军用水壶(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
拿着棉花和布料,姐弟俩跑遍了附近街道,终于在一位好心的大妈介绍下,找到了一位手脚麻利的老裁缝。老裁缝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答应加急赶工,终于在出发前夜将两条厚实暖和的八斤大棉被交到了他们手上。
时间在争分夺秒的忙碌中飞逝。七月二十七号晚上,当姐弟俩终于将最后一个行李卷捆扎结实,看着堆满了屋子的行囊,两人都累得瘫坐在椅子上,相视一笑。明天,七月二十八号,他们将踏上北上的列车,奔赴东北大地——
七月二十八号清晨,天刚蒙蒙亮,海市火车站已是人声鼎沸,喧嚣震天。巨大的蒸汽机车头喷吐着白色的浓烟,发出低沉有力的喘息。站台上挤满了即将远行的知青和前来送行的亲友,黑压压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离愁别绪,殷殷嘱托,也夹杂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等革命口号的激昂回响。
陈静和陈逸姐弟俩,带着两个鼓鼓囊囊用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的大行李卷,还有一个装着搪瓷缸、饭盒、水壶等零碎物品的网兜,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大部分真正值钱和重要的物资,早已被陈静悄无声息地收进了空间。
“静静,小逸,这边...这边...” 熟悉的声音穿透嘈杂传来。
循声望去王芳芳、林跃进、王兴海他们也挤在人群中,旁边还站着气喘吁吁刚刚赶到的李丽。虽然大家被分配的地方天南海北,但此刻,送别的心是一样的。
王芳芳一把拉住陈静的手,眼圈红红的:“静静,真舍不得你们走,听说东北那嘎达地方冬天贼冷,雪能埋人,你们俩可得多穿点,千万别冻着,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一定要写信啊一个字都不能少!” 她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林跃进则用力拍了拍陈逸的肩膀,带着点痞气又认真的劲儿:“小子,去了乡下可别怂,干活别偷懒,别给咱海市人丢脸,要是有人欺负你姐,你就……你就写信告诉我,我让我哥去收拾他。” 他哥在部队当兵,是他最大的底气。
王兴海推了推眼镜,塞给陈静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小本子,低声道:“静静,这个送你。里面抄了些东北常见的农谚,还有防冻伤、防野兽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常用草药的图样和用法,你懂医说不定用得上。” 他心思细腻,考虑周全。
李丽更是眼泪汪汪,她挤到陈静面前,把一个小布包塞进她手里:“静静,这是我妈连夜烙的糖饼,路上饿了吃。还有……这十块钱,你拿着,穷家富路,万一用得上呢……” 她紧紧抓着陈静的手,千叮万嘱:“东西都带够了吗?路上千万小心,看好小逸到了就写信,缺啥少啥也写信告诉我,我……我等你信。” 她的话又快又急,仿佛要把所有的不舍和担忧都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