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气泡里的回信
带着星梦族的气泡返回雾影星系时,山谷里的牵绊藤又开了一轮新花,紫色的花瓣飘落在教室的星贝壳窗上,像给窗户镶了层花边。孩子们正在空地上用树枝画星图,看到我们的星舰,立刻扔下树枝,像群小雀儿般围了上来。
“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星羽从舱里捧出那个装着迷你星舰的气泡,阳光透过气泡,把里面的景象投在地上——小人偶星舰正驶过迷你赤岩星,红羽老鬼和蓝甲首领的人偶在“和芽”旁握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幅活动的画。
孩子们都看呆了,小嘴巴张成“o”形,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欢呼。“是真的!星星会眨眼!”那个瘸腿的小男孩伸手去碰气泡,指尖刚碰到壁面,里面的迷你星舰就朝他“鸣”了一声,像在打招呼。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眯着眼睛看气泡里的景象:“这是……星梦族的手艺吧?老辈人说,他们能把日子织成梦,没想到真能瞧见。”
我们把气泡挂在教室的房梁上,它像盏会讲故事的灯,随着气流轻轻转动,里面的迷你星舰就沿着航线缓缓移动,每到一个星球模型旁,就会停下“播放”那里的故事——在绿绒洲“遇见”语星藤开花,在蓝晶星“看见”湖水变清,在记忆星“穿过”光流交织的溶洞。
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要围着气泡坐半个时辰,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它“加戏”。“这里该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星舰应该带点我们的思乡草种子!”他们还把自己画的小人剪下来,贴在气泡壁上,让画里的自己跟着迷你星舰“旅行”。
有天清晨,星络发现气泡里多了个新模型——是雾影星系的山谷,里面插着无数根小木棍,棍顶缠着彩色的布条,像片小小的祈愿林。“是孩子们半夜偷偷放进去的。”老婆婆笑着说,“他们说,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也在等他们来做客。”
星羽突然想到个主意,她教孩子们用牵绊藤的纤维编小飞船,每个飞船里都塞着片思乡草叶子,叶子上用树汁画着简单的星图。“把这些飞船放进气泡里,”她说,“星梦族的小人们看到了,就知道你们在等他们。”
孩子们立刻行动起来,编的小飞船有大有小,有的歪歪扭扭,却都塞着满满的叶子。当我们把这些“回信”放进气泡时,里面的迷你星舰突然转向,“载”着小飞船朝星云的方向“驶”去,像真的要把信送出去。
离开雾影星系的前一晚,孩子们在气泡下举办了场小小的告别会。他们用思乡草的种子拼出“我们会去找你”几个字,星羽弹着琴,星络用精神波在夜空里画出星梦族的水晶球,孩子们就对着星空喊:“星梦族的朋友,我们的信收到了吗?”
星舰升空时,气泡依然挂在教室的房梁上,里面的迷你星舰正“驶过”孩子们拼的字,彩色布条在模型山谷里轻轻飘动。老婆婆站在牵绊藤下,手里拿着片思乡草叶子,叶子上的星图被晨露打湿,却越发清晰。
“你看,”星羽指着舷窗外的光点,雾影星系与眨眼星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烁,像在互眨眼睛,“孩子们的信,一定能送到。”
星络调出气泡里的画面存档,孩子们贴的小人偶正围着迷你星舰转圈,像在说“带上我,带上我”。“这才是最好的回信,”她说,“不是写在纸上的字,是藏在心里的向往,是想把自己的故事也织进宇宙的热网。”
我望着下方渐渐缩小的山谷,突然明白:所谓“联结”,从来不是单向的传递,是像雾影星系的孩子们这样,既渴望听到远方的故事,也想把自己的日子讲给别人听;是让每个小小的星球,都敢在宇宙里大声说“我在这里”,并相信会有人认真回应。
星舰的下一个信号来自星梦族,老星梦族说,他们收到了孩子们的“信”,正忙着用牵绊藤纤维织新的星梦,里面会有更多雾影星系的紫色花瓣。
星羽的琴声里加入了孩子们的童声,像在给这场跨越星系的对话伴奏。我知道,气泡里的回信只是开始,总有一天,那些编小飞船的孩子会真的坐上星舰,带着思乡草的种子,去看看他们在气泡里“去过”的地方。而这,就是共生最动人的模样——你向往我,我回应你,在宇宙的两端,把牵挂织成永不中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