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的手紧紧攥着秦雨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秦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两人在调解室外的长椅上坐下。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但她并未抬头,目光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警务公开栏”上,那里贴着办事流程和投诉电话。
警员从调解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走到两人面前,点头示意:“处理结果出来了。”
秦雨抬眼,轻应了一声。
“琪琪因多次骚扰、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并伴有肢体冲突行为,证据确凿,依法处以行政拘留三个月,另需赔偿受害人精神损失费两万元。”警员念完,将文件递给秦雨过目。
秦雨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签名与公章,未作停留,便直接递还回去。薛文的呼吸变得沉重,肩膀微微发抖。秦雨伸手揽住他,手掌贴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拍着,无声安抚。
“关三个月?你们是不是疯了!”
一声尖利的叫喊从走廊尽头传来。
琪琪的母亲冲了出来,脸色涨红,手指直直指向他们:“我女儿才二十出头,你们一句话就让她蹲大牢?她以后怎么娶夫!怎么找工作!”
她身旁的男人紧跟着上前,是琪琪的父亲。他瞪着秦雨,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狠意:“你们这是要毁她一辈子。”
秦雨依旧坐着,没有松开薛文。脊背挺直,像一堵墙,牢牢挡在薛文身前。
“法律判的。”秦雨语气平静,“不是我说了算。不服,可以去上诉。”
“上诉?”中年女人冷笑,“你们一个开店的小老板,另一个靠女人养着的废物,也配谈法律?穷鬼装什么清高!心肠比石头还硬!”
薛文的身体猛地一颤。
秦雨立刻收紧手臂,将他往怀里按了按。她目光依旧平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线,纹丝不动。
男人指着薛文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活着有什么用!”
秦雨终于转过头,看了琪琪的父亲一眼。
眼神冷得像冰。
“你说够了吗?”
“这事从头到尾,是你女儿跟踪、堵人、动手。她摔手机、撕衣服、拖人进巷子。你女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报应。”
秦雨站起身,一步跨到薛文身前,彻底挡住对方的视线。
“现在判决下来了,就开始骂受害者?你们倒有脸在这儿喊冤?”
“你——”中年男人怒吼着往前冲,被赶来的警员一把拦下。
“家属情绪激动,请配合秩序。”警员站在中间,语气严肃。
中年女人仍在咒骂:“冷血!没人情味!等着吧,这种事迟早报应在你们身上!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周围陆续有人停下脚步。
一位穿蓝裙子的大姐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小声嘀咕:“这做妈的咋这样啊,明明自家闺女先动手的。”
旁边的男人摇头:“护短护到这份上,真是给家长丢脸。”
没人上前劝,也没人帮腔。但议论声悄然响起,像水泡浮在空气里,一点点扩散。
秦雨没去听那些话。她只低头看着薛文。
他垂着头,手死死攥着她的袖口,指节泛白,呼吸急促。
“没事了。”秦雨低声说,“结束了。”
薛文没有抬头,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秦雨扶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警员走过来,对琪琪父母说道:“请配合完成调查收尾工作,后续如有异议,可提交书面材料。”
两人被两名辅警引导着走向另一侧办公室。女人边走边回头,嘴里仍在念叨,眼神恶狠狠地剜向秦雨。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走廊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