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纪》
第十六章：风平与暗涌
安全区的清晨总带着露水的湿意。林野坐在赤影狐的墓碑旁，指尖拂过那块被磨得发亮的石子——李默留下的儿童手表就压在石子下，表盘的小熊吊坠在晨光里晃着，像在点头。
“林野哥！”念念抱着束野菊跑过来，辫子上还沾着草叶，“苏晴姐说你醒了就去药圃，新种的洗灵草发芽了，要你去看看灵气够不够。”
林野接过野菊，插进墓碑旁的土缝里：“知道了。”他揉了揉念念的头，小姑娘最近总跟着苏晴学认草药，裤兜里总塞着晒干的三瓣叶，说是“给狐狸当零食”。
药圃在安全区东边，围着半人高的木栅栏。苏晴正蹲在畦边，用小铲子给洗灵草松土，嫩绿的芽尖顶着露珠，叶片上泛着淡金色的光——那是灵脉修复后，自然灵气变浓郁的缘故。
“你来了。”苏晴直起身，手背沾着泥，“老教授说这草吸灵气，得常来‘喂’点，不然长不肥。”她递过一个陶碗，里面盛着清澈的液体，“这是灵脉那边引过来的水，掺了点净灵晶粉末，试试？”
林野接过陶碗，指尖的金色纹路轻轻一晃——碗里的水立刻泛起涟漪，淡金色的灵气像小鱼似的钻进土里。洗灵草的芽尖抖了抖，竟瞬间长高了半寸。
“真管用。”苏晴眼睛亮了，“以后安全区的灵草田都能用这法子，再也不愁药不够了。”
两人正说着，赵虎扛着根新削的木矛跑过来，矛尖裹着层铁甲蟑外壳，泛着冷光：“林野！陈队叫你去议事帐篷，说北边来了伙人，说是‘流浪者营地’的，想跟我们换物资。”
“流浪者营地？”林野挑眉——灵气复苏后，除了像他们这样的固定安全区，还有些人组成小队伍四处游荡，有的和善，有的却像黑石集团那样靠抢为生。
“说是有二十多个人，带了不少兽皮和矿石，想换灵草和粮食。”赵虎挠了挠头，“我瞅着他们领队的那个女的有点怪，眼神太亮，不像是普通流浪者。”
议事帐篷里，陈峰正和一个穿棕色皮衣的女人说话。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梳成条麻花辫，末端系着块兽牙，手里把玩着把骨刀，刀鞘上刻着朵不知名的花。见林野进来，她抬眼扫了下，嘴角勾了勾：“这位就是林野？安全区的‘灵源使者’？”
“你认识我？”林野皱眉。
“北边谁不认识你。”女人笑了，露出颗小虎牙，“毁了黑石集团，修好了灵脉，本事大得很。我叫乌兰，流浪者营地的领队。”她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同伴，“我们营地在冰封山脉边缘，最近灵脉那边灵气太盛，变异兽都往山里跑，粮食不够了，想跟你们换点。”
陈峰递过张清单：“他们带的矿石里有‘玄铁’，老教授说能用来锻打武器，比铁甲蟑外壳还硬。灵草可以换，但粮食得留够我们自己吃。”
乌兰没讨价还价，直接点头：“行。不过我有个消息，换你们半袋灵草。”她压低声音，“联邦研究院的人在北边活动，我前几天在‘黑风口’看到他们了，还抓了只‘冰原狼’，说是要做实验。”
林野心里一沉：“多少人？带了机械改造人吗？”
“没看到改造人，就五个穿白大褂的，还有十几个蒙面守卫。”乌兰用骨刀在地上画了个符号，“他们往‘寒潭’去了，那地方有原始灵气溢出，估计是想找新的灵脉节点。”
寒潭是冰封山脉的禁地，常年结着冰，水下有暗流，以前就没人敢靠近。林野看向陈峰，两人眼神一对，都明白了——联邦研究院没死心，还在打灵气的主意。
“消息我收了。”林野从背包里拿出半袋洗灵草，“灵草给你。要是再看到联邦的人，随时来报，我们管饭。”
乌兰接过灵草，掂量了下，笑了：“够意思。这是我的信物。”她解下辫子上的兽牙，扔给林野，“遇到我们营地的人，亮这个，他们会帮你。”
流浪者营地的人走后，陈峰立刻召集人手：“赵虎，带巡逻队去北边警戒；老教授，查下寒潭的地质资料，看看是不是真有灵脉节点；林野，你跟苏晴准备下，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得去趟寒潭。”
“我也去。”李默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他不知何时回来了，脸上瘦了些，眼睛却更亮，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我在外面打听了，联邦研究院新来了个‘博士’，叫‘白大褂’，比以前那个更狠，专抓觉醒者做实验。”
林野愣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我娘的日志里提了寒潭。”李默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新画的图纸，“说那里有‘灵脉支流’，要是被联邦挖断，主脉也会受影响。我比你们熟路，得去。”
陈峰看着图纸，点了点头：“行，一起去。明天一早出发，先去黑风口探探。”
第二天出发时，天还没亮。林野、李默、苏晴带着五个觉醒者，骑着变异后的“山地马”——这马是灵气复苏后长出来的，比普通马高大，耐力也好，是赵虎前几天从变异兽群里救回来的。
走到黑风口时，太阳刚爬上山头。这里风很大，刮得人睁不开眼，地上有不少凌乱的脚印，还有几根断裂的铁链，链上沾着灰色的兽毛。
“是冰原狼的毛。”李默捡起根兽毛，“这狼脾气烈，一般不靠近人，肯定是被强行抓的。”
苏晴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血迹——血是暗红色的，里面混着淡淡的蓝色，“是联邦守卫的血，被狼抓伤的。他们走了没多久，血迹还没干。”
林野调动灵气感知——空气中有股熟悉的金属灵气，往寒潭的方向去了，还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跟上去。”
一行人顺着痕迹往寒潭走。越靠近寒潭，气温越低，连山地马都开始嘶鸣，不肯往前走。林野只好让马留在原地，和众人步行。
寒潭果然像乌兰说的那样，潭水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上泛着蓝光，是原始灵气的颜色。潭边有个临时搭的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扔着几个针管，里面还剩点绿色的液体——是人造灵气。
“他们进冰洞里了。”李默指着潭边的一个洞口，洞口有新挖的痕迹，“日志里说寒潭下有冰洞，连通着灵脉支流。”
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林野让众人在外警戒，自己则和李默、苏晴钻了进去。冰洞里面很宽敞，墙壁上结着冰花，像水晶似的。往里走了约摸百米，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博士，灵脉支流的能量很稳定，够提取‘灵髓’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别急。”另一个声音很沙哑，像用砂纸磨过，“先把冰原狼放进去，试试灵髓的融合度。要是成功了，再抓觉醒者来。”
林野悄悄绕过去——只见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围着一个装置，装置中间有个玻璃舱，里面装着只冰原狼，狼腿上插着针管，正往里面注射绿色液体。旁边还站着五个蒙面守卫，手里端着枪。
“是‘灵髓提取仪’！”李默压低声音，“日志里说这东西能从灵脉里提取最纯的灵气，用来改造人体，比人造灵气厉害十倍！”
苏晴拿出灵气液，往地上洒了几滴——灵气液遇冷变成白雾，顺着地面往装置飘去。守卫似乎没察觉，还在和白大褂说话。
“动手！”林野突然冲出去，手心的金色光刃劈向守卫的枪。守卫们猝不及防，枪被劈掉，转身就想跑。李默和苏晴也冲了上去，李默用钢管砸向控制台，苏晴则用灵气液泼向玻璃舱——灵气液落在玻璃上，瞬间结了层白霜，冰原狼发出一声低吼，挣扎着想要出来。
“拦住他们！”沙哑声音的白大褂大喊，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下按钮。装置突然发出“嗡”的响声，玻璃舱里的绿色液体开始沸腾，冰原狼的身体开始抽搐，毛发渐渐变成了蓝色。
“它要被改造了！”苏晴急道。
林野用光刃劈向玻璃舱，玻璃却没碎——这玻璃比0号基地的培养舱还硬。他看向装置的能源线，线是红色的，连接着冰洞深处的灵脉支流。
“毁能源线！”林野大喊，同时用光刃缠住白大褂。白大褂也是觉醒者，手心泛着蓝色的灵气光刃，和林野打在一起。
李默跑到装置后面，用钢管砸向能源线。“咔嚓”一声，线被砸断，装置瞬间停了下来，玻璃舱里的绿色液体也不再沸腾。冰原狼瘫在舱里，奄奄一息，毛发却慢慢变回了灰色。
白大褂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冰洞深处跑。林野想去追，却被守卫缠住——他们虽然没了枪，却掏出了匕首，身手很利落。
“别追了！先救狼！”苏晴喊道，正想用灵气液给冰原狼解毒。
突然，冰洞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冰花开始掉落。林野心里一沉——能源线断了，灵脉支流的灵气失控了！
“快跑！”林野拉着苏晴和李默往洞口跑，守卫们也慌了，跟着往外跑。刚跑出洞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冰洞塌了，寒潭的冰面也裂开了巨大的口子，蓝色的灵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像喷泉似的。
“灵脉支流……断了……”李默看着裂缝，脸色惨白。
林野握紧手心的兽牙信物——乌兰说的没错，联邦研究院就是冲着灵脉来的。这次虽然毁了他们的装置，却断了灵脉支流，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主脉。
“先回安全区。”林野说，“让老教授看看，能不能修复。”
一行人往回走时，李默突然停下，指着远处的山林：“那是……乌兰的人？”
只见几个穿棕色皮衣的人正往这边跑，手里还拖着个受伤的同伴，后面跟着几只变异兽，是“雪豹”，速度很快，眼冒红光。
“是联邦的人搞的鬼！”林野立刻明白——联邦研究院故意引变异兽来袭击流浪者营地，想嫁祸给他们。
“帮忙！”林野大喊，率先冲了过去。手心的金色光刃劈向雪豹，雪豹发出一声惨叫，被劈飞出去。
乌兰的人见他们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林野！联邦的人在后面！他们放了变异兽就跑了！”
林野让苏晴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自己则和李默、乌兰的人一起对付雪豹。这些雪豹被人造灵气控制了，很疯狂，不怕疼，很难对付。
打了约摸半个时辰，才把雪豹都杀完。乌兰的人伤了五个，还有两个死了。乌兰蹲在地上，看着同伴的尸体，眼睛通红：“我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林野拉住她，“联邦就是想让我们内斗，我们不能上当。”他指着寒潭的方向，“他们还在那边，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们。”
乌兰抬起头，看着林野，又看了看李默和苏晴，点了点头：“好！我信你！流浪者营地还有三十多个人，都能打！我们跟你一起去！”
林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单凭安全区的力量，很难彻底对付联邦研究院。现在有了流浪者营地的帮忙，胜算又大了些。
一行人往安全区走时，天色已经暗了。寒潭的方向还在冒着蓝色的灵气，像个巨大的灯塔，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林野握紧手心的金色纹路，纹路亮了亮，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他知道，接下来的仗不好打，但他不再是一个人。有安全区的同伴，有流浪者营地的援手，还有这颗正在慢慢恢复的地球，他一定能守住灵脉，守住大家的希望。
（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