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纪》
第十四章:余波与新程的序章
0号基地的警报声彻底沉寂时,林野正蹲在熔炉残骸前,指尖拂过那块失去光泽的灵源石核心。石头凉得像块普通山石,之前涌动的温润灵气荡然无存,只在表面留着几道细密的裂纹——那是能量耗尽的痕迹。
“都清理完了。”赵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胳膊上缠着新绷带,是刚才和机械改造人缠斗时被金属利爪划的,“培养舱拆了十七个,没活的,控制台也砸干净了,资料都烧了。”
林野回头,见苏晴正给一个擦伤的觉醒者涂灵气液,老教授则蹲在机械改造人的残骸旁,用放大镜研究金属皮肤的纹路,嘴里念念有词:“钛合金和灵气的融合度竟能到这种程度……可惜用错了地方。”
陈峰站在基地入口,望着远处翻涌的晨雾,手里捏着块从蒙面男人身上掉落的黑鹰徽章——徽章边缘刻着串细小的编号:“x-07”。“这编号不是黑石集团的。”他转身把徽章递给林野,“老教授说这是‘联邦研究院’的标记,灵气复苏前就存在,专搞秘密项目。”
林野摩挲着徽章上冰冷的黑鹰,想起那个男人消失前的眼神——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像在说“这只是开始”。“联邦研究院……”他低声重复,手心的金色纹路微微发烫,不是因为愤怒,是某种直觉在预警。
李默蹲在角落,正用布擦那把捡来的步枪,听到“联邦研究院”时,手顿了顿,抬头道:“我娘……以前就是这研究院的清洁工。她说那里的人都穿白大褂,进进出出都带着面罩,晚上总加班,还听见过奇怪的兽吼。”
所有人都看向他。
“她还说,研究院地下有个‘深井’。”李默的声音发颤,像是在回忆很可怕的事,“她说有次晚下班,看见有人从井里抬出个铁笼子,里面黑糊糊的,一直在撞笼子,还发出像小孩哭的声音……”
老教授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深井!是‘地心实验室’!灵气复苏前就有传闻,说他们在挖地壳深处的‘原始灵气’,想人造‘灵核’!”他指着熔炉残骸,“这0号基地根本不是培育‘新种’的,是在给地心实验室供能!灵源石的能量被他们引去挖井了!”
林野心里一沉。如果灵源石是地球灵气的“母体”,那挖地壳深处的原始灵气,无异于在给地球“放血”。他想起死城的污染灵气,想起那些被改造成行尸的人,突然明白联邦研究院的野心——他们要的不是控制灵气,是掠夺。
“得去查。”陈峰当机立断,把徽章揣进兜里,“老教授,你知道地心实验室的位置吗?”
老教授摇头,眉头拧成疙瘩:“只知道在北边的‘冰封山脉’,具体在哪没人清楚。那地方灵气紊乱,变异兽比死城还凶,以前地质队去勘探,就没回来过。”
“我去。”林野站起身,手心的纹路亮了亮,“灵源石的碎片能感应原始灵气,我能找到它。”
“我跟你去。”赵虎立刻接话,把步枪背在肩上,“我哥在安全区守着,我没牵挂。”
苏晴也走过来,把药箱背好:“我得去,原始灵气可能有辐射,我能处理伤口。”
李默捏紧了步枪,犹豫了下,还是抬头道:“我也去。我娘……说不定就在那。就算不在,我也想知道她以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陈峰看着他们,没再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张折叠地图:“这是老教授画的冰封山脉草图,标了几个相对安全的山口。你们先去侦查,别硬闯。我回安全区调集人手,三天后在山口汇合。”他顿了顿,拍了拍林野的肩,“照顾好他们。”
离开0号基地时,天刚放亮。阳光穿过峡谷的雾气,在地上投下碎金似的光点。李默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地图,脚步比在小镇时稳了很多——他把母亲的旧照片揣在怀里,照片边角磨得发毛,却被他用塑料布仔细包着。
“前面是‘迷雾谷’。”李默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老教授说这里的雾有迷幻作用,得用灵气护住脑袋。”
果然,刚走进谷口,就有白蒙蒙的雾气涌过来,带着股甜腻的香味。林野调动灵气,在众人头顶凝成个淡金色的罩子——雾气撞上罩子,像撞在玻璃上,瞬间消散了。
“这雾里有‘幻草’的孢子。”苏晴从药箱里拿出几片晒干的三瓣叶,分给众人,“嚼着,能安神。以前在医院,对付精神失常的病人就用这个。”
赵虎嚼了片,皱着眉吐舌头:“苦死了。”
林野也嚼了片,清苦的味道压下喉咙里的痒意。他看向雾气深处,能隐约看到黑影在晃动,不是变异兽,是被雾气困住的行尸——它们僵直地站在原地,伸出手胡乱抓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眼睛是浑浊的白色。
“别理它们。”林野低声说,“雾气能削弱人造灵气,它们动不了。”
一行人贴着谷壁走,尽量避开行尸。走到谷中央时,李默突然停下,指着前面的一块巨石:“那后面有灵气波动!很弱,但很纯,不像人造的。”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巨石后面隐约有绿光闪烁,像藏着什么东西。他示意众人躲在树后,自己则悄悄绕过去。
巨石后面是个小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层淡绿色的水草,正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绿光就是从水草里发出来的——水草根部嵌着块指甲盖大的绿色晶体,正往水里释放着微弱的灵气,潭边的行尸一靠近水潭,就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嘶吼。
“是‘净灵晶’!”苏晴也绕了过来,看到晶体时眼睛一亮,“老医书里说过,这是灵气净化后的结晶体,能解百毒,还能驱散邪祟!”
林野伸手去捞晶体——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觉得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手臂涌上来,比洗灵草的灵气更温和,之前在0号基地消耗的灵气瞬间补回来了大半。
“这水潭的灵气是活的。”林野把晶体递给苏晴,“应该是原始灵气渗透出来的,被净灵晶净化了。”
李默蹲在潭边,用手掬了捧水喝:“甜的!比安全区的井水还好喝!”
赵虎也跟着喝了口,突然指着潭底:“那是什么?”
林野低头看去——潭底的水草下,沉着个金属盒子,上面刻着和黑鹰徽章一样的编号:“x-07”。
他把盒子捞上来,盒子没锁,打开一看——里面没有武器,也没有资料,只有块儿童手表,表带是粉色的,上面还挂着个小熊吊坠,表盘裂了,却还在走,指针停在“3:17”。
李默看到手表,突然脸色惨白,一把抢了过去:“这是……这是我娘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我丢了好几年了!”他翻到手表背面,上面刻着个“默”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我娘肯定来过这!她肯定在这!”
林野看着他颤抖的手,心里明白了——李默的娘不是被联邦研究院抓了,是自己跑了,还故意留下手表,想给儿子留线索。
“她可能在找出口。”林野拍了拍李默的肩,“我们顺着净灵晶的灵气找,说不定能找到她。”
李默用力点头,把手表揣进怀里,紧紧攥着,像是攥着最后一丝希望。
离开迷雾谷时,雾气渐渐散了。冰封山脉的轮廓在远处清晰起来,山尖覆盖着白雪,像戴了顶白帽子,山腰却缠着黑色的雾气,那是原始灵气紊乱的地方。
“前面就是‘断魂崖’。”李默指着地图,“老教授说这里是进入山脉的必经之路,崖上有座吊桥,以前是地质队修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走到崖边才发现,吊桥还在,只是绳子朽得更厉害了,木板也掉了大半,风一吹就晃得像要散架。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沉沉的,听不到声音,只有股阴冷的风往上冒。
“我先过去探探。”林野刚想上桥,赵虎突然拉住他:“我来。”他活动了活动胳膊,青灰色的灵气在手心凝成爪状,“我体重轻,就算掉下去,也能抓着绳子爬上来。”
林野没再争,只是叮嘱:“小心点,不行就回来。”
赵虎笑了笑,纵身跳上吊桥。木板发出“嘎吱”的呻吟,绳子也跟着晃,他却走得很稳,像只灵活的猴子,很快就到了对岸。他朝这边挥了挥手,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我跟李默先过去,苏晴你最后。”林野说,扶着李默上了桥——李默的手抖得厉害,不是怕,是激动,他总觉得离母亲又近了一步。
刚走到桥中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绳子断了!李默脚下的木板掉了下去,他惊呼一声,身体往深渊坠去。
“抓住我!”林野眼疾手快,伸手抓住李默的手腕,灵气瞬间涌过去,将他往回拉。赵虎也从对岸冲过来,伸手抓住李默的另一只手。
两人合力,终于把李默拉了上来。李默瘫在桥板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怀里的手表却攥得紧紧的,没掉。
“没事了。”林野拍了拍他的背,心里却一阵后怕——刚才要是慢一步,李默就没了。
苏晴也过来了,给李默递了瓶灵气液:“喝点,压压惊。”
四人过了断魂崖,继续往山脉深处走。越往里走,灵气越冷,空气里的金属味也越重,连路边的石头都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原始灵气结晶的痕迹。
“前面有光!”赵虎突然指着远处,兴奋地喊。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山脉深处有片巨大的山谷,谷中央亮着刺眼的白光,像个小太阳,白光周围缠着黑色的雾气,正不断地被白光吞噬。
“是地心实验室!”老教授的话在耳边响起,林野握紧了手心的净灵晶——晶体正在发烫,和山谷里的白光产生了共鸣。
他回头看向同伴:“准备好了吗?”
赵虎举起拳头,青灰色的灵气在拳上凝聚;苏晴把药箱背好,眼神坚定;李默攥紧了怀里的手表,点了点头,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有期待和坚定。
林野深吸一口气,手心的金色纹路亮得像太阳。他知道,前面就是答案——关于联邦研究院的,关于李默母亲的,关于原始灵气的,或许还有灵气复苏的真正原因。
无论答案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去面对。
四人朝着山谷里的白光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冰封山脉的风雪中。阳光落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四把即将出鞘的剑。
前路或许有深渊,或许有绝境,但只要他们并肩往前走,就没有跨不过的坎。因为他们的手心握着光,心里装着彼此,这就够了。
(第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