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朔方风雪里的生机与布局
回府后,霍去病立刻让人取来笔墨,伏在案上写请战折。孙玄站在一旁研墨,看他笔尖在竹简上疾走,墨痕凌厉,哪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方才那碗掺了寒水石的参汤,像根刺扎醒了他,也点燃了他骨子里的锐劲。
“去病兄,你真要去朔方?”孙玄忍不住问,“那边天寒地冻,你的身子……”
“长安才是磨人的地方。”霍去病放下笔,吹了吹竹简上的墨,“在边关,至少风是直的,箭是明的。再说,李敢折了兵,朔方军心动摇,我去镇一镇,既是帮陛下分忧,也是守住咱们的根基——河西、朔方,是咱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不能丢。”
他顿了顿,看向孙玄:“我走后,长安就交给你了。”
孙玄心头一紧:“我?”
“嗯。”霍去病点头,眼神郑重,“郑先生会帮你,刘管家也可靠。你要做三件事:第一,看好大司马府,别让外人钻空子;第二,盯着灞水的田庄,秋收的粮食留足府里用度,剩下的换成布匹、药材,悄悄运去朔方——边关缺这些;第三,跟张汤保持联系,他虽不是自己人,却守规矩,朝堂有什么动静,他会透消息给你。”
这是把整个后方都托付给了他。孙玄攥紧拳头,重重点头:“我记着了。”
次日一早,霍去病捧着请战折入宫。孙玄在府里等消息,坐立难安。直到午后,霍去病才回来,脸上带着笑意:“成了。陛下准了,让我三日后出发,还拨了三千精兵归我调遣。”
“那……宫里那碗参汤的事,没提?”
“没提。”霍去病喝了口热茶,“陛下没问,我便不说。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挑明了,反而伤和气。”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光,“但我在折子里提了,朔方苦寒,需增派粮草药材,陛下准了——那些想算计我的人,怕是没料到我敢借这个由头要补给,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三日,府里忙着收拾行装。孙玄按霍去病的嘱咐,让刘管家清点库房,把能凑出的布匹、伤药都打包,又让人去灞水田庄支取了今年的存粮,谎称“府中用度”,偷偷装上运往朔方的粮车。郑先生则帮他梳理了府中往来的公文,教他“哪些该接,哪些该推,哪些需及时报给朔方”。
出发前一夜,霍去病把孙玄叫到书房,从箱底取出一个木盒,递给了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个“霍”字。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霍去病声音低了些,“你带着它。长安若有人敢为难你,亮出示这块玉,看在卫霍两家的面子上,他们至少会掂量掂量。”
孙玄捏着玉佩,指尖发烫,说不出话。
“别让人看出你慌。”霍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朔方等着你。等我把那边稳住了,就接你去边关——比起长安的笔墨官司,你在战场上,或许更能施展本事。”
第三日清晨,长安城的雪还没化。霍去病一身戎装,站在城门口,身后是三千精兵。孙玄站在府门口送他,看着那队人马渐渐消失在雪地里,手里的玉佩温温的,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他转身回府,刚进门,郑先生就迎了上来:“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赏了些过冬的炭,让内侍送来。”
孙玄眼神一凛——又是内侍?他跟着去正厅,见来的是个老内侍,脸上堆着笑,不像前日那小内侍般慌张。
“孙郎君,陛下念大司马远去朔方,府里需人照料,特意赏了这些炭,还说……让您若有难处,只管进宫禀报。”老内侍笑眯眯地说。
孙玄心里清楚,这是陛下的试探,也是安抚。他恭恭敬敬谢了恩,又让刘管家取了些银两赏给内侍,客客气气送了人。
“先生,您看……”
“陛下心里有数。”郑先生看着雪地里的脚印,“他既让霍大司马去朔方,就是信他能稳住局面;又赏炭给你,是告诉你,他护着大司马府。只是……”他顿了顿,“长安的狼,还在暗处盯着呢。”
孙玄抬头看向远处的未央宫,雪落在檐角,白得刺眼。他捏紧了手里的玉佩——去病兄走了,他就是大司马府的主心骨。孙家的根要扎牢,他就得先在这长安的风雪里,站稳脚跟。
面板上“孙家根基”的小芽旁,“责任”的标识亮了起来。孙炎看着屏幕里孙玄挺直的背影,知道属于他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