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白兔在前引路,彩光(寒萼携司徒平)与一道几近透明的灰影(张玄)紧随其后,悄然潜至五云步东面崖口。白兔伏入草丛,警惕望向崖下。司徒平与寒萼按下遁光,隐于灌木后屏息窥探。张玄所化的灰影则无声无息地融入崖壁阴影,气息敛至虚无,如同不存在。
崖下坡地,三剑缠斗!两道旁门剑光(青灰二色)正夹攻一道左支右绌的赤红剑光。司徒平瞳孔猛缩——那青光剑,正是他的本命飞剑!此刻却被阴冷法力驱使,狠辣攻敌!
“是薛蟒、柳燕娘和王森!”司徒平压低声音急道,“万妙仙姑定不在!我的剑在薛蟒手上!好机会!”他瞬间想通关键。
话音未落,薛蟒怪叫一声,竟又放出一道惨绿剑光,三剑齐出绞向王森的赤红剑光!王森危在旦夕!
“司徒平!快召回你的剑!”寒萼急道,“迟了我的法宝出去,连你的剑一起伤了!”
司徒平不敢怠慢,剑指遥引,暗运本命元气沟通飞剑!
“嗡!”
青剑猛震,清鸣欲回!但剑身青光骤滞,一股阴冷黏稠的吸力死死拖拽,与司徒平的元气激烈对抗!司徒平胸口烦闷,脸色微变:“不好!许飞娘传了秘法,薛蟒已将剑元气息强行烙印己身!”
“废物!看我的!”寒萼早已按捺不住,玉手一扬,赤红如血、九转金纹流转的宝相金丹脱手而出!带着刺耳尖啸,如陨星砸向三剑核心!
王森正绝望,忽见最凶的青剑失控斜飞,愕然抬头,只见崖口立着一男一女(司徒平与寒萼),少女手中法诀红光刺目!他心胆俱裂:“司徒平助拳?!”哪敢再战,召回赤剑,火光遁走!
薛蟒正因青剑失控手忙脚乱,见王森逃遁,又见崖口司徒平和寒萼,魂飞魄散!“司徒平?!你没死?!柳师妹快走!”他尖叫着欲收剑。
寒萼金丹已至!目标非人,直指三剑!
“轰隆——!!!”
毁灭性的九转真元震荡波炸开!首当其冲,柳燕娘那最弱的灰剑!
“咔嚓!”
灰剑如琉璃崩碎!连同神念烙印,瞬间震成漫天铁屑粉尘!彻底湮灭!
薛蟒的惨绿剑光虽及时收回,亦如遭重锤,哀鸣缩回体内,显然受创!司徒平的青剑因有本命元气牵引,反被震波推得加速飞回,被他一把抄住!熟悉的冰凉与共鸣传来,百感交集。
“我的剑!”柳燕娘法宝被毁,心神重创,惨叫喷血,看向寒萼的目光怨毒恐惧。
“想逃?晚了!”寒萼气势如虹,素手再扬!绚烂的彩霓练匹练般卷出,焚山煮海的灼热席卷!
薛、柳二人只觉眼前彩光炫目,周身一紧!已被彩绸从头到脚裹成粽子!难以忍受的灼热透体而入,禁锢之力锁死法力,动弹不得!
“啊——!烫死我了!师兄饶命!饶命啊!”薛蟒皮开肉绽,杀猪般惨嚎。
寒萼拉着司徒平飘落,鄙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粽子”,对司徒平笑道:“平哥!土鸡瓦狗!你受的苦,今日连本带利讨回来!快去出口恶气!”她促狭地推了司徒平一把。
司徒平看着地上如蛆扭动、涕泪横流的薛蟒和瑟瑟发抖的柳燕娘,恻隐之心顿生,并无快意。“寒萼,”他恳切道,“他们已受惩戒。废剑焚身,也算抵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寒萼柳眉倒竖,指尖红光隐现,彩霓练火光更盛,烧得薛蟒惨嚎加剧,“你忘了他们如何害你?这白眼狼回去定告状!许飞娘可不会留情!”
“我知你是为我好。”司徒平眼神坚定,“但害人之心不可有。他虽不仁,我不能不义。若非你和紫玲姐姐,我早已死在他们鞭下。今日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语气恳切。
“司徒道友此言,倒显仁厚。” 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在二人耳边低语。司徒平与寒萼一惊,只见身旁空气微澜,张玄的身影已无声凝实,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二人。
“张道长!”司徒平与寒萼同时出声,寒萼更是惊讶,“您何时……”
张玄微微抬手,止住她话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司徒平:“仁厚是美德,然除恶不尽,恐遗后患。此二人心性歹毒,睚眦必报,今日纵虎归山,他日必成祸端。”
司徒平闻言,面露挣扎:“张道友教训的是……只是……”
“不过,”张玄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既已惩戒,其师许飞娘才是根源。留此二人性命,或可引蛇出洞,反是良机。” 他看向寒萼,“寒萼道友,收法吧。放他们回去。”
寒萼虽有不甘,但见张玄开口,且说得有理,便气鼓鼓地一招手。彩霓练如长鲸吸水般倒卷而回,没入袖中。
薛蟒、柳燕娘瘫软在地,浑身焦黑冒烟,剧痛抽搐。
薛蟒强忍剧痛,挣扎抬头,眼中怨毒探究:“司…司徒平…你…你如今在何处落脚?这位仙姑是…?”他试图打探。
“呸!”寒萼抢先骂道:“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想套话?想引许飞娘来寻仇?告诉你,凭她那点微末道行,休想踏入我们门中半步!你们的末日就在眼前,等着吧!滚!”她煞气腾腾。
薛蟒二人哪敢再问,相互搀扶,跌跌撞撞,一步一瘸逃向洞府方向。
看着二人狼狈背影,寒萼犹自愤愤。司徒平则向张玄深施一礼:“多谢张道友成全,也多谢道友提点。”他心中对张玄的“引蛇出洞”之策,隐隐有所触动。
张玄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薛蟒二人消失的方向,对司徒平与寒萼道:“此间事了,贫道尚有他务,就此告辞。二位道友,珍重。” 说罢,青影微晃,再次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灰烟,融入渐浓的暮色之中,消失不见。
司徒平低头看着失而复得的飞剑,感受剑身亲切波动,心中对寒萼充满感激。他转头看向身边少女,夕阳金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娇嗔薄怒的神情,竟比晚霞更动人。
“寒萼道友,”司徒平由衷赞叹,“今日多亏了你!道法高深,法宝神威,司徒平佩服!”
寒萼被他夸得俏脸微红,怒气顿消大半,故意板脸道:“哼!少拍马屁!下次再心软,我可不管!”语气却软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西天。夕阳已沉入崎岖的山峦,只余下漫天瑰丽的霞光,将千山万壑染成一片温柔的绯红。归巢的乌鸦三五成群,或排成圆阵,或散作零星,在渐深的青冥色天空中自在翱翔,发出几声悠长的鸣叫,最终没入暮色四合的山影之中。
司徒平握着温凉的剑柄,感受着身旁少女散发的勃勃生气,心中一片安宁。得回飞剑,旧怨暂了,更有佳人相伴……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对他这颠沛流离的“苦孩儿”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
在他们未曾留意的五云步洞府深处,剧痛与恐惧中的薛蟒,正对柳燕娘嘶吼出那句充满惊骇与怨毒的话:
“天狐妖气!绝对是宝相夫人的手段!司徒平这杂种,攀上了宝相夫人的女儿!快…快用师父留的秘符传讯!滇西!告诉师父,大鱼在紫玲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