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的那场闹剧,最终以陈雪挣脱刘洋,冷着脸快步离开而告终。
刘洋捧着那束被陈雪拂掉在地上的玫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刘洋,堂堂副院长的亲侄子,开着保时捷,戴着百达翡丽,从小到大都只有他挑女人的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当众被打脸的气?
尤其还是被一个他自认为手到擒来的“小地方来的穷医生”给拒绝了!
恼羞成怒。
巨大的羞辱感,让刘洋英俊的脸庞都变得有些扭曲。他将手中的玫瑰狠狠地摔在地上,用昂贵的皮鞋碾了又碾,仿佛那不是花,而是陈雪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俏脸。
“陈雪……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刘洋玩阴的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从第二天开始,陈雪的“麻烦”就接踵而至。
明面上的追求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工作上方方面面的刁难和霸凌。
“小陈啊,今晚急诊科缺人手,你去顶个大夜班吧。”科室主任,一个平时总对刘洋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拿着排班表,“和蔼”地对陈雪说道。
“可是主任,我昨天刚值完一个24小时班,按照规定……”陈雪试图争辩。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主任的脸立刻板了起来,“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休息,要多为科室做贡献!就这么定了,这是命令!”
于是,本该轮休的陈雪,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投入到最繁忙、最熬人的急诊大夜班中。
类似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
最轻松的白班被调走,换成了最累的夜班;已经预约好的手术,会被临时通知由其他医生接替;甚至连她递交的学术论文,都会被以“格式不对”、“论点不清”这种可笑的理由打回来重写。
科室里的同事们都看在眼里,但没人敢为陈雪说一句话。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不识抬举”的新人,去得罪副院长的亲侄子。
更恶劣的,是那些悄然流传的谣言。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陈雪啊,看起来清纯,其实骚得很!”
“是啊是啊,我听说她脚踏好几条船呢,刘医生就是因为发现她私生活不检点,才不追她的。”
“不止呢!我还听说她能进我们医院,就是靠着跟上面某个大领导有一腿……”
这些污言秽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从背后刺向陈雪。虽然她表面上依旧坚强,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但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却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和委屈。
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甚至想过辞职。
但哥哥牺牲后,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工作,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平台,也是她告慰哥哥在天之灵的唯一方式。
她不能走,只能忍。
这一忍,就是半个多月。
这天深夜,将近凌晨一点。
天海市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陈雪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走出了医院大楼。她又值了一个通宵的大夜班,处理了七八个急诊病人,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只想快点回家,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然而,当她走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时,一束刺眼的车灯突然亮起,晃得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嗡——”
伴随着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如同猛兽一般,横着漂移甩尾,精准地停在了她的面前,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
车门打开,刘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玩味和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因为连续熬夜而脸色苍白、显得格外柔弱的女孩。
“哟,这不是我们医院最敬业、最能吃苦耐劳的陈大医生吗?又值大夜班啊?真是辛苦了。”刘洋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陈雪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想理会这个无赖,只是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绕过车头,准备离开。
“哎,别走啊!”
刘洋却像一堵墙,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几乎喷到了陈雪的脸上,然后用一种自以为很有魅力的腔调说道:
“小雪,你看你,何必呢?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点头,这些苦你根本就不用吃。天天熬夜,对女孩子的皮肤可不好哦。”
“刘医生,请你让开。”陈雪的声音冷得像冰。
“让开?”刘洋笑了起来,他扔掉雪茄,用脚尖碾灭,“可以啊。不过,不是让你走,是让你上我的车。”
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轻浮和放肆:“今晚,陪我出去兜兜风,喝一杯。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咱们科室最清闲的人。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周围,有几个同样下夜班的护士和路过的行人,他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人敢上前。所有人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然后匆匆离开。
面对刘洋这赤裸裸的骚扰和威胁,陈雪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刘洋,你无耻!”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无耻?哈哈哈!”刘洋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宝贝,你马上就会知道,什么叫更无耻的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手,直接抓向了陈雪的肩膀,想要强行将她拖上车!
“啊!”陈雪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但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动作根本快不过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
眼看着刘洋那只油腻的脏手,就要碰到自己白大褂的衣领。
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停车场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比铁钳还要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刘洋那只即将得逞的手腕。
“咔!”
一声轻微的,像是捏碎核桃般的声音响起。
刘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股钻心的剧痛,就从他的手腕处猛地传来!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牛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抓着刘洋的手腕,缓缓用力,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府。
“我让你,把你的脏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