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仪式在葡萄牙足协总部的新闻发布厅举行。当陈燃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闪烁的相机灯光几乎将整个房间淹没。他身旁，路易斯·门德斯主席面带微笑，而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妮可，则向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从今天起，我将担任葡萄牙国家队主教练。”陈燃用流利的葡萄牙语开场，这赢得了在场葡萄牙记者们的好感，“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也是巨大的责任。我承诺，将竭尽全力带领这支球队走向新的高度。”
提问环节异常热烈。
“陈教练，您与c罗的密切关系是否是您获得这份工作的关键因素？”一名记者单刀直入。
“克里斯蒂亚诺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员之一，也是葡萄牙足球的骄傲。”陈燃从容应答，“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的工作方式。这种默契是宝贵的，但绝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足协选择我，是基于我完整的执教理念和对葡萄牙足球未来的规划。”
“您提到规划，具体是什么？”
“构建一支既能赢在当下，也能赢在未来的球队。”陈燃目光扫过全场，“我们需要在尊重传统的同时拥抱变革，在发挥球星作用的同时建立强大的整体。细节会在适当的时候公布，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准备即将到来的世界杯预选赛附加赛。”
签约仪式结束后，陈燃没有参加庆祝酒会，而是直接回到了足协为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墙上已经挂上了葡萄牙队的赛程表和球员名单，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球员报告。
迪奥戈敲门进来：“教练，这是您要求的最近三个月所有潜在国脚在俱乐部的比赛录像和数据报告。还有，c罗的经纪人门德斯先生来电话，询问您何时方便与克里斯蒂亚诺通话。”
“告诉他，我今晚会打过去。”陈燃头也不抬，“另外，我需要三份名单：一份是目前国家队常规球员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技术特点、伤病历史和性格评估；一份是23岁以下有潜力的新星名单；还有一份是可能被忽略但适合我们战术体系的老将名单。”
“明白，教练。”迪奥戈迅速记录，“主席先生还问，您对教练团队的组建有什么想法？”
陈燃终于抬起头：“给我一份葡萄牙国内优秀教练的名单，特别是那些在战术分析和青训领域有专长的人。另外，联系我在皇马时的体能教练安东尼奥，问他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既了解葡萄牙足球，又具备国际视野的团队。”
迪奥戈离开后，陈燃推开面前的文件，走到窗前。里斯本的黄昏正在降临，城市逐渐亮起灯火。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熟悉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教练。”那个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带着马德拉岛特有的口音。
“克里斯蒂亚诺。”陈燃微笑，“我现在该称呼你队长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无论如何改变，您永远是我的教练。祝贺您，我很高兴是您来带领我们。”
“压力不小。”陈燃坦诚地说，“附加赛，然后是世界杯。而且你知道，我的要求一向很高。”
“我习惯了您的高要求。”c罗的语气变得认真，“事实上，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国家队，我们需要您带来的那种……赢家的心态和清晰的计划。”
陈燃能听出话语中隐含的疲惫。作为国家队的旗帜，c罗承受的压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每一次国家队的失利，无论他表现如何，批评的矛头总会指向他。
“听着，”陈燃放慢语速，“我设计的体系会减轻你的负担。你需要做的不是每场比赛都拯救球队，而是在最关键的时机完成致命一击。球队会为你创造机会，而你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我们都可以信赖的终结者。”
短暂的沉默后，c罗开口：“就像在曼城的第一个赛季？您让我专注于禁区，而大卫和亚亚负责创造机会。”
“类似，但更先进。”陈燃说，“你会看到，球队中会有更多能持球、能创造机会的年轻人。你需要带领他们，信任他们，就像当年在曼城，我让你信任席尔瓦和纳斯里一样。”
“我明白了。”c罗的声音里重新注入了活力，“球队什么时候集训？”
“十天后。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面对面。关于球队的战术，关于你的角色，关于我们如何一起带领这支葡萄牙走向成功。”
“我在马德里等您。”
挂断电话后，陈燃感到肩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一些。与c罗的默契是他最大的优势之一，这种经过多年培养的信任关系，是其他教练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建立的。
接下来的三天，陈燃几乎住在了足协总部。他观看了超过五十小时的比赛录像，分析了每一个潜在国脚的表现。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观察和想法：
“穆蒂尼奥——控场大师，节奏感一流，但防守移动偏慢，适合在双后腰体系中担任组织核心…”
“佩佩——后防领袖，经验丰富，但需要控制情绪，可担任更衣室重要角色…”
“纳尼——状态起伏，但一对一能力仍属顶级，可作为边路爆点轮换…”
“科恩特朗——攻强守弱，适合翼卫，但防守纪律需加强…”
除了现有国脚，他也仔细研究了那些年轻球员：在摩纳哥逐渐崭露头角的贝尔纳多·席尔瓦，在本菲卡青年队大放异彩的雷纳托·桑切斯和冈萨洛·格德斯，在乌迪内斯成为核心的布鲁诺·费尔南德斯……
第四天早晨，陈燃召集了初步的教练团队会议。除了他从皇马带来的体能教练安东尼奥，还有三位葡萄牙本土教练：前波尔图战术分析师若泽、本菲卡青训主管米格尔，以及曾执教过葡萄牙U21国家队的卡洛斯。
“先生们，”陈燃站在战术板前，“我们的时间不多。两周后对阵瑞典的附加赛首回合，将是我执教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这不是友谊赛，这是决定我们能否去巴西的生死战。”
他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出现瑞典队的阵容分析。
“伊布拉希莫维奇。”陈燃指着那个名字，“他是瑞典队的灵魂，也是最大的威胁。但瑞典队不仅仅只有伊布。他们的整体防守组织严密，反击快速。我们需要制定一套既能限制伊布，又能打破他们防守体系的方案。”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团队深入分析了瑞典队的每一场比赛。陈燃展示了他在皇马时期用来分析对手的详细模板，这让葡萄牙教练们大开眼界。
“注意到没有？”陈燃暂停录像，“瑞典队在由守转攻时，右后卫拉尔森的前插非常坚决。这是他们的进攻套路之一，但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
他调出葡萄牙队的潜在阵容：“如果我们让c罗在左路活动，就能直接面对拉尔森留下的空当。同时，我们需要一名中场时刻注意切断给伊布的传球线路。”
“让威廉·卡瓦略负责这个任务如何？”前U21教练卡洛斯建议，“他年轻，但防守覆盖面积大。”
陈燃点头：“好主意。但我们还需要一个方案b。如果伊布拉回撤接球怎么办？如果瑞典队放弃控球，专心打反击怎么办？”
讨论一直持续到午后。当其他人去吃午餐时，陈燃继续留在会议室。他重新观看瑞典队最近的比赛，寻找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下午，门德斯主席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
“陈，你的工作热情令人钦佩。”门德斯将文件放在桌上，“这是附加赛的详细行程安排，以及国际足联关于世界杯参赛队的最新规定。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媒体已经开始给你施加压力了。”
他打开一份报纸，头版标题赫然写着：《中国教练能否带领葡萄牙进军巴西？》，副标题是《c罗的个人关系能转化为国家队成功吗？》
陈燃扫了一眼，不为所动：“让他们写吧。结果会说明一切。”
“我相信你。”门德斯认真地说，“但葡萄牙人民需要一些信心。也许你应该接受一次专访，阐述你的理念。”
陈燃思考片刻：“安排一家可靠的媒体，但要在附加赛之后。现在，我不想让球队分心。”
“明智的决定。”门德斯赞许道，“还有一件事，关于你的教练团队，技术委员会对其中一些任命有疑虑。他们希望有更多‘葡萄牙血统’的教练。”
陈燃直视门德斯：“主席先生，我尊重葡萄牙足球的传统，但我的团队必须由最专业、最合适的人选组成。安东尼奥是欧洲顶级的体能教练，他了解c罗的身体状况，也了解我的训练要求。至于其他三位葡萄牙同事，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如果我们过于强调‘血统’，可能会错失提升的机会。”
门德斯与陈燃对视了几秒，终于笑了：“你说得对。我会支持你的决定。毕竟，我们请你来，就是为了带来改变。”
门德斯离开后，陈燃终于离开会议室，准备去用餐。在走廊上，他遇到了迪奥戈。
“教练，这是您要的年轻球员深度报告。”迪奥戈递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另外，您让我联系的球员中，大部分已经回复。他们都表示期待为国家队效力。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里卡多·夸雷斯马，他表示如果只是替补，宁愿不参加。”迪奥戈有些尴尬地说。
陈燃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夹：“知道了。国家队需要的是愿意为集体牺牲的球员，无论名气多大。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但是教练，他的技术……”
“技术不能弥补态度。”陈燃打断道，“我的球队里，没有人的位置是绝对保证的，包括c罗。每个人都必须为球队服务，而不是相反。”
当晚，陈燃飞往马德里。他没有通知媒体，悄悄入住了一家离c罗家不远的酒店。第二天上午，c罗亲自开车来接他。
“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c罗打量着陈燃，微笑着说。
“你也是。”陈燃坐进副驾驶，“除了又多了几个奖杯。”
他们驱车前往c罗在马德里郊区的私人训练中心。设施一流，甚至比许多职业俱乐部的训练场还要完善。
“我想在这里训练，保持状态。”c罗解释说，“皇马给了我一些假期，但我知道附加赛的重要性。”
陈燃点头赞许：“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克里斯蒂亚诺。”
在训练中心的会议室里，两人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深入交流。陈燃展示了他在里斯本准备的战术方案，详细解释了c罗在新体系中的角色。
“所以，我主要活动在左肋部和禁区？”c罗认真地看着战术板。
“是的。”陈燃用记号笔画着跑动路线，“你会得到更多在危险区域接球的机会，但你需要保持耐心。球队会为你创造空间，而你需要做的是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
他调出一些比赛片段：“看这里，这是你在皇马时的一次跑位。你回撤太深了，虽然接到了球，但离球门太远。在我的体系里，这种回撤应该由b席或b费来完成，而你应该留在能让后卫感到恐惧的区域。”
c罗仔细观看，然后点头：“我明白了。这需要中场球员有足够的创造力和传球能力。”
“这正是我选择这些年轻人的原因。”陈燃切换屏幕，显示贝尔纳多·席尔瓦和布鲁诺·费尔南德斯的比赛集锦，“看看他们的传球视野和技术。他们能为你输送炮弹，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完成最后一击。”
“b席是个特别的球员。”c罗评价道，“我在国家队和他一起训练过几次，他的球感非常好。”
“他会成为你的重要帮手。”陈燃肯定地说，“就像当年在曼城，席尔瓦为你做的那样。但这次，你不仅是终结者，也是领袖。这些年轻人会看着你，学习你如何准备比赛，如何在压力下保持专注。”
c罗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教练，我经历过世界杯半决赛的失利，经历过欧洲杯决赛的遗憾。我不想再让葡萄牙人民失望了。如果您需要我改变踢法，需要我承担更多领袖责任，我都会做到。”
陈燃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决心。他拍了拍c罗的肩膀：“这就是为什么我相信我们能成功。不是因为我是多么出色的战术家，而是因为我有世界上最渴望胜利的球员。”
离开马德里前，陈燃和c罗一起观看了瑞典队最近比赛的录像，讨论了对伊布拉希莫维奇的防守策略。
“佩佩会是关键。”c罗说，“他了解伊布，他们交手过很多次。”
“是的，但我们需要团队防守。”陈燃强调，“不仅仅是佩佩，整个中场都要参与协防。特别是你，克里斯蒂亚诺，在前场丢球后的第一时间反抢非常重要。”
c罗点头：“我会做到。”
返回里斯本的飞机上，陈燃回顾着这次会面。与c罗的交流比他预期的还要顺利。多年的默契让他们能够跳过许多不必要的解释，直接深入核心问题。
回到足协总部时，已是深夜。但陈燃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教练团队仍在工作。
“教练，您回来了。”若泽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我们分析了瑞典队定位球的防守弱点，发现他们在防远射时，门将的站位有些问题。”
陈燃脱下外套，加入讨论：“详细说说。”
凌晨两点，当最后一名助理教练离开时，陈燃独自站在战术板前。板上已经画满了对阵瑞典的多种战术方案。他拿起笔，在最上方写下几个大字：
信任体系，发挥天赋，团结一心
然后，他在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2013年11月5日。
窗外，里斯本已经沉睡。但在这间办公室里，一个关于葡萄牙足球新篇章的计划，正在逐渐从蓝图变为现实。附加赛的挑战近在眼前，而陈燃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赛的胜负，更是他能否赢得球员信任、团结整个国家的第一次考验。
他关掉灯，让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战术板上那些荧光笔绘制的箭头和圆圈，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如同指引方向的星辰。
新的征程，已经启航。而第一次真正的考验，就在两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