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中心内，光屏流转，数据如瀑。那无面身影静静矗立高台，光滑的“脸”上光影文字冰冷而毫无波澜，仿佛三人的闯入早在预料之中。
墨辰下意识地握紧了建木圣物，这诡异的场景和人物让他心生警惕。苏挽秋亦是美眸微凝，太乙道韵流转周身，终末权柄蓄势待发，这无面人给她的感觉，比之前的咒骨老魔更加深不可测，并非力量层次，而是那种完全非人的、纯粹的理性与冷漠。
凌煌却像是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展览馆，饶有兴致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显示着各方世界景象的光屏，目光尤其在那个精细的星云模型上停留了片刻。
“监控角度选得不错，画面也挺清晰。”他像是点评影视作品般随口说道，然后才将目光投向高台上的无面人，“就是打招呼的方式俗套了点，‘变数’这种称呼，听着跟街头算命的似的。”
无面人脸上的光影文字微微波动，似乎在进行某种快速计算或情绪模拟，随即再次凝聚：
“基于现有数据分析，称呼‘凌煌’为‘变数’，准确率达99.73%。您的存在，您的行为，严重偏离了此纪元所有已知因果模型与推演轨迹。”
凌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所以呢？你们这些躲在数据后面的家伙，是打算把我抓起来切片研究，还是打算跟我聊聊宇宙和平？”
无面人：“切片研究？低级生物文明的低效探索方式。我们更倾向于观察、记录、分析，并适时进行……交互。”
它（或许用“它”更合适）抬起一只由流动金属构成的手，指向房间中央的星云模型。模型迅速放大，聚焦到了之前星辰石碑所在的星域，并清晰地标记出了那道已被凌煌抹去的新鲜刻痕。
“例如，您方才抹除的‘观察之眼VII型’标记点，其信息已实时回传。我们对您能如此精准发现并无损破解VII型隐匿技术表示……高度关注。”
凌煌挑了挑眉：“所以，那道刻痕是你们故意留下的？钓鱼执法？”
无面人：“可理解为一次主动的‘接触邀请’。我们需要评估您的‘威胁等级’与‘交互价值’。”
“评估结果？”凌煌似乎来了点兴趣。
无面人脸上的光影文字快速闪烁，最终定格：“威胁等级：无法估量，建议最高优先级规避或合作。交互价值：极高，可能涉及纪元轮回核心机密及超脱现有物理法则的技术。”
“结论：尝试进行信息交易。”
“信息交易？”苏挽秋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你们窥探诸界，记录隐私，如今又想交易什么？”
无面人转向苏挽秋，光影文字变化：“终末执掌者苏挽秋，您的权柄归位亦是重大变量。我们可提供关于‘渊’之深层结构、其他纪元幸存者动向、乃至‘母巢’真正起源的部分加密信息，作为交易筹码。”
墨辰也鼓起勇气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
无面人：“我们需求三类信息：一，凌煌先生的真实来历与力量本质；二，完整版的‘终末’与‘建木’权柄运作法则；三，关于‘纪元壁垒’及‘超脱’可能性的任何已知数据。”
它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们理解核心信息的敏感性。首次交易，可从较低密级信息开始，建立互信。”
凌煌听完，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充满科技感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有点意思。”他止住笑，看着无面人，“你们这帮数据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一些你们记录下来的、不知真假的消息，就想换我们的老底？”
无面人：“信息真实性可提供部分验证样本。且，与我们合作，你们将获得远超当前文明层次的视野与技术支援，有助于应对未来的更大危机。”
“更大危机？”苏挽秋捕捉到关键词。
无面人：“‘渊’之动乱仅是表象。根据我们的宏观模型推演，此纪元正接近一个极其危险的‘临界点’。多个古老变量正在苏醒，外部观测到异常引力波纹……真正的‘盛宴’，或许并非‘渊’所主导，它们可能也只是……棋子。”
这个消息让苏挽秋和墨辰心中一沉。
凌煌却依旧平静，他走到一座光屏前，看着上面流动的、关于某个偏僻星域能量异常的数据流，手指随意划过。
那复杂的数据流瞬间被重组、解析，变成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星图——一幅标注着数个极其隐蔽的、与眼前这个监控节点类似能量源分布的星图！
无面人身上的光影剧烈波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凌煌能如此轻易反向破解它们的加密数据！
“你们的技术是不错，可惜，底层逻辑还是基于这个纪元的规则。”凌煌转过身，看向无面人，眼神变得深邃，“想交易，可以。但规矩，得由我来定。”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停止对我和我身边之人一切形式的监控与记录。”
“第二，交出你们关于‘古神纪元’崩塌末期，‘天外威胁’的所有原始观测数据。”
“第三，告诉我，你们这个‘观察者’组织的真正名称，以及……你们最初是哪个纪元的‘遗民’？”
无面人僵立在原地，脸上的光影文字疯狂闪烁、崩溃、重组，仿佛内部系统正在经历巨大的运算冲突。凌煌提出的三个条件，尤其是后两个，直接触及了它们最核心的机密！
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无面人脸上的光影才再次稳定，凝聚出新的文字，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重？
“条件一，可部分应允，核心区域监控可暂停，但宏观态势感知需保留。”
“条件二，‘天外威胁’数据为最高机密之一，需更高权限审批，可提供5%非关键片段作为诚意。”
“条件三……抱歉，权限不足，无法告知。”
凌煌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那就是没得谈了。”
他转身，作势欲走。
“等等！”无面人急忙用光影文字阻拦，“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交易方式。您帮助我们解决一个……技术难题，我们支付相应信息作为报酬。”
凌煌脚步一顿，侧头看去：“什么难题？”
无面人指向房间深处一扇更加隐秘的、被能量屏障封锁的小门：“我们的一处重要‘前哨站’，在七千三百年前失去联系，其最后传回的数据显示，它被卷入了一种无法解析的‘时空褶皱’。我们失去了它的坐标，也无法进行有效救援。如果您能帮我们定位，甚至找回它，我们愿意支付关于‘渊核’内部一处异常能量点的详细坐标，那里可能封印着某个上一任‘终末执掌者’的残缺印记。”
苏挽秋闻言，美眸猛地一凝！上一任终末执掌者的残缺印记？这对她完善自身权柄，了解前世恩怨，或许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凌煌看了看苏挽秋的反应，又看了看那无面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时空褶皱？有点意思。”
“这个活儿……”
“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