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煞火炼魂
夜色深沉，楚渊并未远离林家府邸，而是如同幽灵般徘徊在其外围阴影之中。方才林清雪那惊鸿一瞥的眼神，除了恐惧与震惊，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深的挣扎与绝望，这与他预想中全然不同。地煞殿的“阴煞引”、所谓的“容器”，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消化今夜所得，并进一步提升实力。那两个使者的气息如同悬顶之剑，灵海境的威压绝非虚设。真元五重的修为，配合诸多底牌，或可周旋，但若要战而胜之，甚至将其留下，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投向了城西那片混乱的贫民区。那里鱼龙混杂，气息污浊，正是藏身的绝佳所在。身形几个起落，他便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最终选了一间早已废弃的、散发着霉味的破旧祠堂。蛛网密布，神像倾颓，但胜在偏僻。
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禁制后，楚渊盘膝坐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却没有立刻修炼。他沉吟片刻，取出了那卷得自地煞殿高手骸骨的银色卷轴——《幽冥煞典·残》。
“煞兵炼魂”四个古字映入眼帘。这门秘术凶险异常，引地煞之气淬炼神魂，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侵蚀，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但卷轴末尾那几行血字——“玉髓养煞，平衡关键”——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地煞之气狂暴，需至柔至纯之力中和。地心玉髓，正是天地间至纯的生灵之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楚渊脑海中成型。他有《万法吞噬诀》护体，可吞噬万物，或许能驾驭这煞气！更有地心玉髓这等奇珍作为后盾，为何不能尝试这“煞兵炼魂”之术？一旦成功，凝聚出那“幽冥煞火”，不仅威力无穷，更能更好地伪装自身，甚至……或许能反过来克制地煞殿之人！
风险极大，但收益同样惊人！
楚渊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畏首畏尾，何以报血海深仇？何以窥无上大道？
他不再犹豫，仔细研读那残篇秘法。凭借暴涨的神识和《万法吞噬诀》对能量本质的敏锐感知，他迅速理解了其中关窍。所谓地煞之气，并非特指某种能量，而是一种蕴含了阴冷、死寂、狂暴、杀戮等负面特性的天地浊气的统称。而这黑曜城地下，因历年厮杀、阴暗滋生，最不缺的便是这种气息。
他双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按照秘术记载，神识如同细密的丝线，缓缓透入地下，感应、牵引那弥漫在地脉深处的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
起初极为艰难，地煞之气惰性极强，且充满排斥。但他神识强大，耐心十足，一点点地引导。
渐渐地，一丝丝灰黑色的、冰冷刺骨的气流，如同受到召唤般，从地底渗出，汇聚到他周围。祠堂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令人心浮气躁的压抑感。
煞气入体！
楚渊小心翼翼地将第一缕地煞之气引入经脉。
“嘶——！”
如同烧红的烙铁捅入了血管！极致的阴冷中又带着诡异的灼烧感，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经脉，冲击他的神魂！暴戾、杀戮、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意识！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这煞气果然霸道！
不敢怠慢，《万法吞噬诀》立刻运转，吞噬之力化作无数细小的漩涡，包裹住那缕煞气，强行炼化其中的狂暴意志，只留下最精纯的煞气能量。同时，他立刻服下一小口地心玉髓。
温润平和的玉髓能量涌入，如同甘泉洒入焦土，瞬间中和了煞气带来的部分不适，滋养着被轻微灼伤的经脉。
冰火两重天！痛苦与舒泰交织！
楚渊紧守灵台清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煞气与玉髓能量的比例，使其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一缕、两缕、三缕……
越来越多的地煞之气被引入体内，炼化，与玉髓能量融合。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对神识和控制力的要求极高。若非他刚刚经历心核意志的锤炼，神识大涨，绝无可能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他丹田之内，除了原本的吞噬真元，多出了一小团不断翻滚的、灰黑中带着一丝淡绿光泽的奇异能量体。这团能量既蕴含着煞气的冰冷与毁灭特性，又带着玉髓的生机与平和。
成功了！初步融合！
接下来，便是最凶险的一步——以魂为引，点燃煞火！
楚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分出一缕本源魂丝，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团融合能量之中。
轰！
仿佛一点火星坠入了油库！
那团能量瞬间被点燃，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呈现出幽黑色泽的火焰！火焰的核心，却是他那一缕魂丝！
灵魂被灼烧的剧痛远超肉体之苦！楚渊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意识几乎瞬间崩溃！
“守住！”他心中发出咆哮，吞噬真元疯狂涌向那团火焰，试图保护那缕魂丝。地心玉髓也大量服下，清凉的能量拼命修复着被灼伤的神魂。
幽黑色的火焰在他丹田内左冲右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反噬其主。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胸口那一直沉寂的黑色玉佩图案，再次微微发热。一缕极其细微、却无比深邃的乌光流出，融入那团幽黑火焰之中。
原本狂暴的火焰，如同被赋予了核心，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虽然依旧灼烧着魂丝，带来持续的痛苦，却不再那般狂暴难控。
楚渊趁此机会，全力运转“煞兵炼魂”秘法，以神魂为柴，以煞气玉髓为料，不断淬炼着这初生的火焰。
痛苦持续着，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痉挛，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幽黑色的火焰逐渐稳定下来，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最终彻底化为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冥煞火！
这团火焰静静悬浮在丹田之中，与吞噬真元井水不犯河水，散发着冰冷与毁灭的气息，核心处那缕魂丝已然与火焰完美融合，如臂指使。
成了！
楚渊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阴寒气息的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一点幽黑的火苗一闪而逝。
他心念微动，指尖“噗”一声，窜起一缕寸许高的幽黑色火苗。火苗无声燃烧，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扭曲，连光线都似乎被其吞噬，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感受着幽冥煞火中蕴含的可怕威力，楚渊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这煞火威力极大，专伤神魂，腐蚀真元，更是祭炼“煞兵”的关键。而且，拥有此火，他便能更好地模拟地煞殿之人的气息，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收敛煞火，又服下一些玉髓恢复耗损的神魂。经过这番淬炼，他的神识虽然总量未有增长，却变得更加坚韧，对痛苦的承受能力也大大增强。
实力再次精进！
他看向林家方向，眼神冰冷。如今底牌又多了一张，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闭目调息，将状态恢复到巅峰。直到天边泛起第一缕微光，黎明将至。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
第一步，先剪除羽翼，断其耳目。
他的身影消失在废弃祠堂，如同暗夜中的猎杀者，开始了他的清算。
第一个目标——黑蛇帮残余的几个头目。这些林家最忠实的爪牙，平日里欺男霸女，昨夜更是积极参与搜捕，罪该万死。
贫民区深处，一间隐蔽的赌坊内，灯火通明，几个黑蛇帮头目正赌得兴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讨论着抓到楚渊后能得多少赏钱。
忽然，赌坊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走来，缓缓步入。
嘈杂的赌坊瞬间死寂。
“谁？！”一个头目惊怒起身。
回答他的，是一缕幽黑色的火苗。
火苗如同有生命般，精准地落在其眉心。
那头目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身体直挺挺地倒下，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神魂已被煞火彻底焚灭！
“幽冥煞火？！是地煞殿的……”另一个头目见识稍广，吓得魂飞魄散，话未说完，又是一缕煞火飞来，步了后尘。
杀戮，在寂静无声中展开。楚渊身影如同鬼魅，幽黑火苗跳跃，每一次闪烁，必有一人无声无息地倒下。
片刻之后，赌坊内再无一个活口。
楚渊收起煞火，看也不看满地的尸体，转身离去，只留下墙壁上一行以煞火灼烧出的字迹：
“血债血偿，先从利息开始。”
——楚渊。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黑蛇帮核心头目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死状诡异，现场留下楚渊的名字！
整个黑曜城再次震动！
这一次，不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宣战和杀戮！
林府之内，林雄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太过诡异！
而那两位使者，在听到下属战战兢兢的汇报后，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幽冥煞火？虽然微弱，但不会错……他怎么会我地煞殿的秘传煞火？”沙哑使者眼中充满了惊疑。
“看来，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还要多。”另一名使者眼神冰冷，“必须尽快抓住他！搜魂！弄清楚一切！”
风暴，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