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深处。
因为之前的一个小插曲,气氛不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以致叶涵烟原本算是不错的心情,此刻都消散一空。
心中所留下的,唯有对陈长恩的痛恨,以及对很是不识趣的沈言丰的恼怒。
陈长恩,本就死不足惜。
纵使他如今修为大涨,留着或许更有作用。
可那又如何?杀父之仇,本就是不共戴天。
还有那个沈言丰,简直可恶。
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听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偏偏沈言丰还要揭开她的伤口。
难道,真的是自己给人太过仁慈的感觉。
以致让沈言丰觉得,便是杀父之仇,自己都能轻易淡化?
叶涵烟忍不住胸腔起伏不定,只觉满腔怒火,都不知该往何处撒。
但在看到秦海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胸前之后,叶涵烟总算是找到了宣泄口。
于是,满腔的怒火,最后都朝着秦海楼倾泻而去。
“看什么看!没看过吗?!”
骤然被叶涵烟冷言相对,秦海楼忍不住一怔。
继而,恍神之后,只能说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他真是冤枉,自己哪有看对方那里,只不过眼睛不自觉的的被高山吸引。
但脑海中,想的可都是别的事。
不过对此,秦海楼倒也没去解释什么。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叶涵烟想要宣泄怒火,也会寻找别的原因。
毕竟这里除了他,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
因此,秦海楼聪明的没有选择在此时去接话,或者反驳。
他只是双手合在袖中,默默低头站着。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他的这种毫不抵抗的架势落在叶涵烟眼里,却是让她忍不住胸口发闷。
她想过秦海楼会像往常一样跟自己顶嘴,甚至怒目而视。
但对方袖手而立,丝毫不拿话反怼的架势,却是她一点都没预料到的。
这一刻的她,只觉好不容易找到的宣泄口子,一瞬间,又被秦海楼给堵上了。
以致满腔没处撒的怒火,最终只能囤积在胸腔之中,让她一时有些气都喘不上来。
可偏偏,到了嘴边的话又找不到丝毫理由往外说了。
在死死的瞪了秦海楼一眼后,只能化作一声冷哼,又转过身去。
将自己玲珑的背影,留给了洞府内唯一的男人。
直到过了良久,在余光扫到叶涵烟的胸口不再起伏之后,秦海楼这才开口道: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那陈长恩与你父亲生死相向?”
这一点,不止是他,几乎所有在听说此事之后的人,都会有这种疑惑。
毕竟,一个向来和气,尊师重道的人。
怎么会好端端,突然与自己师尊大打出手呢。
最后更是以死相拼,落得一死一逃的凄凉结局。
这怎么看,都是一场人间悲剧。
对于秦海楼的问询,叶涵烟无动于衷。
直到过了一会,这才冷哼道:
“没什么,我只知道父亲因他而死,就这么简单。”
对于当年所发生的事,叶涵烟其实与其他知道此事的焚炎门长老一样,不知缘由。
而且,相比冯耀宗等人,叶涵烟便是连双方拼杀的过程都未曾见过。
等她到了自己父亲身边之时,父亲已经是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了。
最后,他被师兄褚卫良独自送进了洞府。
而那一次,也成了她见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待得褚卫良再次从洞府中出来,只是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父亲已经仙去了。
那时的叶涵烟,已经知道所谓“仙去”是指人死了。
那意味着,她不但没有了母亲,就连父亲,最终也离她而去了。
对于那时只有八岁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人生最为阴暗的时刻。
从一个无忧无虑,本该承欢在父母膝下的孩童,成为了一个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孤儿。
也就好在她还有师兄褚卫良可以依靠,不至于像别的孤儿那般凄惨。
使得她仍旧可以不用承受太多压力长大成人。
但从一刻开始,仇恨的种子便早已埋下。
对于害得自己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陈长恩,她剩下的,只有恨意。
这种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抚平。
相反,时间倒是成了仇恨最好的温床。
只不过,在没有看到仇人之时,这种恨意,大多数人都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而已。
随着她年龄增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
为什么向来温和有礼,对自己父亲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大师兄,会对自己父亲出手。
而且,还是那般的生死相向。
但这一切,在恨意的冲击之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只知道,自己父亲死了,是因为陈长恩而死。
如此,也就够了。
至于其中缘由,对她来说,真的重要吗?
弄清楚了又能怎样,父亲能活过来吗?
既然不能,那又何必去想这些。
恨一个人,就要恨的干脆一些。
这样,有朝一日,报起仇来,也能更加果断!
叶涵烟不想因为那点本就不多的师兄妹感情,影响自己在动手时的果决。
叶涵烟的话,让秦海楼一时不由有些无言以对。
在她的立场上,缘由什么的,确实并不重要。
虽为好奇,不过是旁人想要寻求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毕竟,陈长恩所作所为,与他的印象,出入实在是太大了。
尽管那些所谓的印象,都是从赵云逸等人口中听来的。
在叶涵烟如此答复之后,秦海楼本已消了追问的念头。
却不想,叶涵烟仍旧不放过他:
“你到底是好奇当年的事,还是也想为陈长恩求情?”
看着叶涵烟眼中丝毫不隐藏的审视目光,秦海楼不由有些失笑。
这女人,怎么听风就是雨的。
“我与陈长恩没瓜没葛的,为什么要给他求情?
他死不死的关我何事,你开心就行了。”
闻听此言,叶涵烟脸上的表情这才一松。
“哼,算你摆的正自己的位置。”
秦海楼无奈摇头,不想在就此事过多纠缠,只能扭头看向墙上的那道漩涡,问道:
“这道旋涡通往何处?还有啊,你带我来褚卫良洞府,到底是想干嘛啊?”
秦海楼也真是服了这女人了,原本以为对方真是另寻他处与他温存。
却不想,另有目的。
但地方都到了,他仍是一头雾水。
叶涵烟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跟上就是。”
说完,她没再耽搁,一马当先的冲进了那个旋涡。
秦海楼无奈一笑,只能选择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