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城”外围,昔日被称为“锈带”的工业废墟。
罗成趴在一处断裂的混凝土横梁后,透过高倍镜观察着远处一个被简易工事包围的小型聚居地。那里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炊烟,只有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幸存者,像幽魂一样在废墟间机械地翻找着。
“第七个了。”罗成在加密通讯频道里低声说,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情况都一样。不是死于辐射或变异体,而是死于……彻底的‘倒霉’。储存的食物莫名其妙腐烂,唯一的水源突然被污染,甚至睡觉时头顶的横梁都会毫无征兆地断裂。”
“气运被抽干了。”苏妲己的声音透过频道传来,空灵中带着一丝疲惫。她悬浮在数公里外一个相对安全的临时营地中央,无形的“情感洪流”以她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外扩散,试图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我能感觉到,无形的厄运如同蛛网,笼罩着这片土地。啸天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渗透得更深。”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聚居地方向传来!
轰——!
并非炮弹,而是一栋本就摇摇欲坠的楼房,毫无征兆地整体坍塌了,扬起的尘埃如同坟墓上升起的烟雾。
“救人!”罗成低吼一声,身影如猎豹般窜出。几名自由哨兵的精锐紧随其后。
当他们冲进废墟,扒开碎石,看到的是一幅惨状。几个幸存者被压在下面,奄奄一息。更让人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神,连绝望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没用的……”一个被救出的老人喃喃道,他的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逃不掉的……我们都得死……他是天选之子,我们……只是耗材……”
“放屁!”
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不是罗成,而是通过苏妲己能力构建的、临时连接到此地的精神网络。
是林澈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佩戴着简易接收器(由林澈提供的系统基础技术制造)的幸存者,乃至罗成和他的哨兵,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哪有什么狗屁天选!”林澈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穿透了无形的厄运阴霾,“把自己的生路建立在吸干别人运气之上,那是寄生虫!是强盗!”
“看看你们身边!”他的声音继续回荡,“看看这些来救你们的人!他们不是天选,他们和你们一样,是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普通人!他们能站在这里,不是靠运气,是靠互相扶持,是靠不想死的那股劲儿!”
随着他的话语,苏妲己全力催动“情感洪流”,将林澈话语中蕴含的那份不屈与信念,放大,再放大,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融化冻结心灵的坚冰。
一些幸存者麻木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另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无力感。
“谁说的?!”林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活着,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反抗!你们每多呼吸一口空气,每多喝下一口干净的水,都是在告诉他——老子不认命!”
“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你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那些东西,是他能夺走的吗?!”
“守住心里那点念想!那就是火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天空中,那原本无形的厄运力场似乎被这股突然勃发的集体信念所激怒,开始剧烈扭曲。一片诡异的、带着不祥暗红色的云层在废墟上空汇聚,隐隐有雷光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扯感,仿佛要将所有人的精神和运气都抽离出去。
“呃啊!”几个身体虚弱的幸存者当场抱头惨叫,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罗成和哨兵们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不适,仿佛每一步都可能踩空,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呛到。
苏妲己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支撑如此大范围的精神屏障对抗那诡异的掠夺力场,对她的负担极大。
就在这危急关头——
【叮!检测到高浓度恶性气运聚合体主动攻击!】
【显眼包爱国系统全力激活!基于宿主与连接个体坚定信念,生成临时性领域——【信念壁垒】!】
一道无形的、却温暖而坚实的屏障,以苏妲己为中心,骤然扩张开来,将整个救援区域笼罩在内!
屏障之外,暗红色的厄运雷霆劈下,却被屏障稳稳挡住,如同雨打芭蕉,只能激起一圈圈涟漪。屏障之内,那令人不适的吸扯感瞬间消失,幸存者们痛苦的呻吟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看……看到了吗?”一个年轻的幸存者指着那无形的屏障,声音颤抖,眼中却重新燃起了光芒,“有……有东西在保护我们!”
“是……是他们说的……信念?”
罗成感受着周身压力的消失,看着屏障外肆虐的厄运雷霆,再看向那些眼中重新燃起求生欲的幸存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通讯频道,沉声说:
“林澈,我们这边,稳住了。”
远在“初火”基地,正在疯狂解析“厄运力场”数据、寻找其弱点的林澈,听到罗成的汇报,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他看向系统中那条刚刚解锁的、关于【信念壁垒】的简短说明,轻声自语:
“果然……人心的力量,才是对抗掠夺最坚固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