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菩萨一众对大仲牛束手无策,佛光都黯淡了三分,杀心小童却踏前一步,嘴角勾起抹诡笑:“种师文?贫道倒有个法子,能让他道基崩裂,形神俱灭。”
“报——!城外黑风卷地,有敌寇搦战!”
城楼之上,孙悟空混元两仪棍斜倚砖垛,李清风道人拂尘悬在半空,正商对策,军卒嘶吼声陡然撞入耳膜。
猴王眸中金光乍闪,混元两仪棍嗡鸣震颤:“来者不善!这群孽障,怕是真破了俺老孙的宝贝儿!”
李清风道人拂尘轻抖,落下几片枯叶般的道纹:“此言不虚,气机已泄,这一关躲不过去了。”
李月圆俏脸发白,声音发颤:“那……那该如何应对?”
孙悟空眉头拧成疙瘩,混元两仪棍上金光忽明忽暗——他心焦如焚!与须菩提祖师的百年之约已近在眼前,本想炼化定海神珠,冲破大罗金仙桎梏,而非在此地替道门挡灾,误了仙途!
“报——!大仲牛将军披甲执矛,未等法旨,已率甲士杀出城去了!”
连日大捷早让大仲牛血气冲霄,哪耐得住这等挑衅?不等李清风道人掐诀传令,铁甲洪流已撞开城门,杀声震得云气都碎了!
大仲牛拍马踏至阵前,玄铁战枪拄地,见对面阵中跳出个矮挫身影,甲胄都罩不住佝偻身子,当即放声狂笑,震得周遭尘土乱飞:“火国是没人了?竟让你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侏儒扛将旗,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杀心小童眸中黑芒一闪,那点杀意冷得像万年玄冰,嘴角却勾着阴笑:“无知匹夫,阎王爷的拘魂令都快贴你脑门了,还敢在此聒噪。”
“哈哈哈哈!”大仲牛笑得更狂,拍了拍腰间悬挂的玄金葫芦,葫面流光溢彩,“小小侏儒口气倒狂!某家有这‘镇煞葫’护身,便是神仙来了也未必能奈我何,你能杀我?”
杀心小童不接话,只幽幽吐出一句,字字像淬了毒的冰碴:“七日之内,你必七窍流血而亡。”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化作一缕黑风,贴着地面一卷,竟直接穿透军阵,眨眼间消失在天际,连点气息都没留下。
大仲牛举着战枪僵在原地,满脸都是怔忪——这侏儒来得诡异,走得更邪门!正愣神间,又见火国军营大门“哐当”关上,竟真就缩了回去。他骂骂咧咧几句,终究摸不透对方底细,只得悻悻然带兵回城。
此后三日,火国营寨竟真就高挂免战牌,任大仲牛在阵前骂破喉咙也闭门不出。他领兵叫阵数次,见对方油盐不进,也只能憋着火气退回城中。
谁也没留意,火国大营深处,杀心小童正对着一座土台枯坐。台上插着个草人,胸口用朱砂写着“大仲牛”三字,草人七窍都插着细如牛毛的银针。他手中捏着桃木剑,昼夜不停念着晦涩咒语,草人身上的朱砂,竟隐隐渗出黑血般的印记。
“咳……咳咳咳!”
这日清晨,大仲牛刚披挂上马,突然一阵猛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玄铁战枪都握不住了。李清风道人掐指一算,只道是凡人偶感风寒,孙悟空更是没放在心上——凡人身躯,哪有不生病的?
可谁能想到,不过两日,大仲牛竟真就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那柄曾斩杀过无数敌寇的战枪,就斜斜靠在床边,落满了尘埃。
孙悟空立在病床前,混元两仪棍斜倚床脚,望着床上那具枯槁身影,眸中金光都凝了几分——昔日能扛玄铁战枪、横冲敌阵的大仲牛,如今竟瘦得只剩层皮裹着骨头,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得能塞进两枚铜钱。
大仲牛听见动静,无神的眼珠艰难转动,望向孙悟空时,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又像是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连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李清风道人拂尘垂落,指尖道纹黯淡,沉声道:“这不是凡间病症,是左道邪术侵体,魂窍都被蚀穿了。”
孙悟空缓缓点头,混元两仪棍嗡鸣一声,带着几分怒意:“是俺们大意了!这群鼠辈,竟对凡夫俗子用这等阴毒手段,连点道心都没有!”
李月圆站在一旁,看着往日英气逼人的大仲牛成了这副模样,眼圈早红了,拉着孙悟空的衣袖,声音发颤哀求:“师傅,你救救他……他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孙悟空闭上眼,额间隐现金箍印记,混沌神光乍现——他窥得大仲牛体内景象,七魂六魄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缕命魂如风中残烛,在躯壳里苟延残喘,连神佛都难续!
他睁开眼,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太晚了……若是早一日察觉,拼着耗损修为,或许还能续他一线生机,如今……魂都散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大仲牛忽然头一歪,最后那点气息彻底断了。他枯瘦的身子竟缩成了一团,像块脱水的朽木,连被褥都撑不起来,凄凉得让人心头发堵。
石军将士得知消息,一个个红着眼眶,送了大仲牛最后一程。待棺木入殓,满营将士突然齐齐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震得营寨都在颤:“请将军下令!我等愿死战火国,为大将军报仇雪恨!”
孙悟空指尖摩挲着定海神珠,珠身流转的幽蓝光晕映得他眸中明暗不定。大仲牛之死,虽非他直接所致,可这颗神珠曾寄于那凡将身上,因果丝线早已悄然缠绕——他虽问心无愧,却容不得旁人借这因果暗下杀手,折了石军锐气!
“凡夫之命,亦非尔等左道可以轻贱!”
孙悟空抬眼,眸中金光迸射,指尖虚抓,一缕若隐若现的灰黑色丝线被他摄在掌心,正是杀心小童与大仲牛之间的因果死线。寒光掠过眼底,他挥手间,一座青铜祭坛自地面轰然升起,符文密布,透着远古洪荒的苍凉气息。
“因果之道,非佛门专利,俺老孙,照样能玩得转!”
一声低喝,孙悟空探手入怀,一本封面刻满幽冥符文的古卷骤然展开,正是冥书!书页翻动间,阴风呼啸,祭坛上符文亮起血色光芒,他指尖因果线一甩,径直缠上冥书,口中诵起晦涩难明的咒语,声音震得虚空都在微微颤抖。
此时的火国大营,杀心小童正被众将簇拥,满脸得意。咒杀大仲牛一事,让他在军中声望暴涨,连日光菩萨都对他另眼相看,正唾沫横飞地炫耀着自己的邪术神通,全然不知一缕来自幽冥的因果之力,已悄然缠上了他的魂窍。
日光菩萨果然龙颜大悦,当即颁下法旨,委任杀心小童为先锋大将,率数万大军直扑临安城。
城外,旌旗蔽日,杀气冲霄!数万火国将士列阵,虽非天兵天将,却皆是久经沙场的悍卒,身上积累的血腥气凝如实质,化作漫天黑云,竟丝毫不逊于仙神战场的凛冽杀机,直压得临安城头的守军呼吸都为之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