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石猴心头一紧,纵身就要上前搀扶,可还未触及李月圆的衣角,那小丫头体内突然绽放出一朵七彩莲华——瓣瓣流光,裹着磅礴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笼在莲心,连石猴的手都被震得发麻。
“师父,这是……”
石猴感受着莲华中那股深不可测的威能,比当年大闹天宫时见过的先天灵宝还要慑人,火眼金睛猛地一缩,满脸惊疑地望向须菩提的虚影。
“悟空,此女来历通天,你收她为徒,日后恐要卷入泼天祸事,”须菩提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虚影都似在微微晃动,“为师再问你,这般因果,你仍要担?”
石猴眉头拧成个疙瘩,手中混元两仪棍下意识握得咯咯作响,随即抬眼望向莲华中的小丫头,语气重得能砸出坑:“师父!俺老孙既开口收了她,她的事便是俺的事!别说什么祸事,便是诸天神佛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也得先问过俺手中这根棍子!”
“好!好!好个悟空!”须菩提虚影眼中闪过抹精光,缓缓点头,“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灵台方寸山第三代传人!”
话音落,虚影如青烟般散去,只余下那朵莲华,仍在院中静静绽放,护着昏迷的李月圆。
笼着李月圆的莲华护罩骤然敛去光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露出的身影已非昔日模样,原本三四岁的小丫头,竟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形窈窕,眉宇间褪去稚气,只眉心微微隆起,隐有一朵莲苞在皮肉下若隐若现,似要破土而绽。
李月圆缓缓睁开眼,眸中还蒙着层未散的迷茫,望着眼前的石猴,脑子像被仙雾裹着,混沌未明。
“大……猴子师父?”
她迟疑着开口,声音已不复往日的奶音,多了几分少女的清润,带着点不确定的怯意。
石猴重重点头,上前半步,声音都放轻了些:“丫头,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李月圆低头晃了晃胳膊,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底满是新奇:“好奇怪……我好像一下子长高了好多。”
石猴心还悬在半空,忙追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感觉没?”
李月圆疑惑的看着孙悟空,然后认真的说道:“大猴子师父,我饿了。”
“……”
石猴听得一阵无语,望着眼前这刚脱了稚气、心思还停在“吃”上的少女,无奈挠了挠头:“罢了罢了,去吃好吃的!”
“好耶!”
李月圆一听见“吃”字,方才还带着迷茫的眸子瞬间亮了,当即蹦跳起来,少女的灵动鲜活全然褪去了方才的滞涩,跟从前那个追着他要野果的小丫头没两样。
石猴带着她落进临安城,径直寻了家最气派的酒楼,拍着桌子点了满桌珍馐——什么炙烤兽肉、琉璃甜羹,连些辛辣烈味的吃食也混在其中,他哪懂什么孩童忌口,只捡着看着排场的点。
李月圆捧着玉碗,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眼底满是满足,连眉心间那朵莲苞似都染上了笑意。石猴坐在对面,看着她这副模样,紧绷的肩头缓缓放松,嘴角勾起抹实打实的欣慰笑意,比当年打赢天兵天将还要畅快。
离开李月圆的小黑子就惨了!
峨眉山巅,重楼踏步入斗战胜佛庙,目光落向殿中那尊金身佛像时,眉峰骤然蹙起——佛身虽镀着金辉,眉眼间却少了那只猴子该有的桀骜锋芒,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似是尊空有其形的傀儡,疑惑之色在眼底一闪而逝。
“阿弥陀佛,施主驾临,可是要为斗战胜佛焚香祈福?”
一个体态圆胖的和尚摇着蒲扇走来,双手合十对重楼躬身行礼,语气里带着几分市侩的温和。
重楼声音冷得像冰:“我要见斗战胜佛。”
胖和尚闻言,脸上堆起笑,眼底却藏着算计:“施主莫急,只要心诚——”说着抬手虚引,指尖捻了个“钱”的手势,意有所指,“香火旺了,佛自然就显灵了。”
“呵。”重楼嗤笑出声,周身气息骤然炸开!滚滚妖气如墨潮翻涌,瞬间吞没整座佛庙,梁柱上的佛光被妖气冲得滋滋作响,连供桌上的鲜果都蒙上层暗晦,满殿佛韵顷刻被妖风搅碎,阴森得让人心头发寒。
“老七,你六哥来了,还躲着不见?”
重楼抬眼望向佛像,声音裹着鹏族妖力,震得殿宇梁木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圣佛洞内,盘膝闭关的斗战胜佛猛地睁眼,金芒从眼底飙射而出,冷喝炸响:“何方妖孽,敢在我峨眉山撒野!”
话音未落,一根金箍棒如擎天之柱破洞而来,带着毁山裂地的威势,径直砸向重楼!
重楼瞳孔骤缩,眼中闪过抹惊色——这棍子的力道,比当年大闹天宫时还要霸道!下一秒,他身形如鬼魅般虚化,原地只余下道淡金色的残影。
斗战胜佛庙在一棍之下轰然崩塌,金砖碎瓦漫天飞溅,顷刻间化作满地狼藉废墟。废墟中央,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胖猴周身裹着刺目佛韵,金箍棒斜指地面,满脸阴沉地盯着重楼,眼底金芒冷得能冻裂山石。
人形态的重楼踉跄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丝暗红血迹——方才那棍的余威震得他内腑翻涌。他望着眼前这尊金光闪闪的猴子,眉峰紧锁,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既有惊疑,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何方宵小,敢闯我斗战胜佛道场撒野!”
斗战胜佛声音冰寒,周身佛力鼓荡得空气都在震颤。他已近千年未曾动过手,当年取经的无边功德早已炼化得干干净净,实力较巅峰时又涨了数筹,离大罗金仙只差临门一脚,可这一步却如天堑横亘,他耗了百年光阴,依旧未能勘破那层桎梏。
重楼抹掉嘴角血迹,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是老七。”
眼前的猴子,模样稍胖,但气息甚至连金箍棒的威势都与孙悟空一般无二,可他体内流淌的鹏族血脉却在预警——这绝非那个曾与他并肩称雄的石猴,少了那份藏在桀骜下的赤诚,多了股令人作呕的虚伪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