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您受伤了?”蝶衣见檀儿里衣袖子上沾有血迹,忙焦急问道。
檀儿垂眸,抚了抚衣袖,怔愣片刻,道:“无碍,不是我的。”
蝶衣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好像每次从教主房间出来,圣女的衣服上多多少少都会沾上血迹。且每次回来,脸上并无应有的欣喜娇羞之色,反倒会独自一人发呆许久,神情漠然。
“圣女你...”
“备水,我要沐浴。”
“是,属下这便去准备。”蝶衣转身。
“等等。”
“圣女还有何吩咐?”
“要你查的事如何了?那夜府,可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蝶衣慌忙转身,跪地而回道:“圣女恕罪,这幽州城似是早有防备,比念州城和青槐城都要布防严密,属下打探了许久,也只能勉强越墙而入,却丝毫没有机会进到内院。是属下无能,至今没能查出线索。”
“起来吧,不怪你。想必千尘那边也是一无所获,不然的话,区区一个幽州城何以值得他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滞留。”
蝶衣起身,神色有异,却是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杏眼低垂,流转间眸光熠熠生辉,确是一位倾国倾城的极美女子。淡淡道:“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要说什么?”
蝶衣垂首:“是。回圣女,属下探听到,那个女人好像也在夜府。教主滞留在此,会不会...”
那双柔美婉转的眉眼突然变得阴戾冰冷,转向蝶衣时,不禁令她周身一冷,蝶衣战战兢兢的躬身低下了头。
半晌,女子音色平淡的问道:“可知她为何进夜府?”
“属下无能,不得而知。”
淡声道:“下去吧。”
蝶衣退下,屋内的人坐在榻上,十指指甲深深的嵌进被褥里。眼中燃烧着火焰,凝聚成锋利的刀刃。
一个字清晰而又狠戾的从那张柔软饱满的红唇中吐出。
死!
菜菜被那只大黑鸦拖走没多久便醒来了,突如飞来的茶盏只是让它昏迷了,却并没让它失忆。晕倒前的一幕还记忆犹新,那双阴冷的眸子盯着它,满是敌意。醒来后便怒不可遏的要再冲到他的房内讨个说法,却不想被那只大黑鸦死死的压在翅膀下,以卵击石,动弹不得分毫。
十五过来的时候,它正耷拉着长脖子,半死不活聊不生机的呆呆望着窗外。
十五捂着一侧肩头一摇一晃的走进屋内,额上还挂着许多汗珠。
鸦鸦倒是比菜菜先反应过来,立时松开了压着大白鹅的翅膀,从地上一跃而起,扑腾到十五身边。
嘴里哼哼唧唧的叫着,与它以往不是闷哼就是嘶吼大有不同。
菜菜身上一轻,这才反应过来,直起脖子便看到面前一人一鸦惺惺相惜的一幕。
“我没事,别担心。”十五气息明显虚弱了不少,看样子伤的不轻。
菜菜眼眶一热,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十五脸上冒了大量的密汗,朝菜菜这边看过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果然是个喂不熟的,我都这样了,你竟毫无反应。”
大白鹅长脖子一抽,急忙朝十五扑过去,撞到鸦鸦的脚边,又被弹了回去。
“...你受伤了?谁干的?”
十五垂眸,嘴角的笑意还挂着,捂着肩头的指缝中隐隐有血渗出。
“还愣着做什么,到后面...把我的药匣子拿来。”十五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我来!”
菜菜这次倒是反应挺快,大黑鸦脚丫子刚要挪动,它就已经像个皮球似的滚到了后面。眨眼的功夫,嘴里叼着一根绳子将药箱送到了十五的面前。
鸦鸦垂下脑袋,在十五另一只肩上轻轻摩挲,嘴里依旧哼哼唧唧的。
十五一边低头处理肩上的伤口一边若无其事道:“你不必如此,与他无关。是我明知他心绪不稳会难以自控,还一再用言语激他。区区小伤,我不会怪他,自然也不会迁怒于你。只是,这话我若不说,只怕他永远也不敢承认,该面对的,终要面对。”
菜菜闻言,忍不住凑上前嘎嘎叫道:“是他伤的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他为何要伤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真是无恶不作!对了,他为何要把我打晕?还有,你都说什么了,把人打成这样?”
十五伸出食指将菜菜凑上来的脑袋向后一推,道:“聒噪!这点鸦鸦可比你懂事多了,怪不得你的主子要把你支开,许是她也嫌你太吵耽误正事吧!”
大白鹅:“才不是!你懂什么!”
低头看了看伤口,淡淡道:“如今我伤成这样,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也看到了,隔壁那个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求他去救你的主子,想也别想了。”
“......”
片刻,大白鹅缓缓转身,耷拉着脑袋朝门外走去,身影落寞,脚下步子沉重。
许久,屋内传来十五的声音:“放心,它还会回来的。”
夜府,倚绣宫。
在香房内战战兢兢躲了一天一夜的苏陌,不知外面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听动静,倚绣宫倒是和昔日一样,并没什么异样。
可转念又一想,这里是聂金花的地盘,而凌云是夜潇天的人,即便真有什么动作,也不会轻易惊动到倚绣宫。
惴惴不安的将门打开,屋外天光已经所剩无几。
一个小丫鬟从香房门口经过,被苏陌喊住。
“那个...今日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丫鬟摇头,有些不明所以。
“算了算了,即便有事也轮不到你来知道。”
小丫鬟翻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苏陌正踌躇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似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转头一看,便见不远处阿灵正被一个管事嬷嬷劈头盖脸的训斥着,脚下是一摊洒落的水,水桶还在地上歪着。
“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吃的!整天让干些什么事不是这不好就是那砸了,如今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连路都看不好,咋的,见鬼了?”
阿灵低着头不住地认错道歉,那嬷嬷骂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走了。
阿灵转眸,与苏陌四目相对,眸中满是惊诧和不解。
见四下里无人,苏陌一把将阿灵拉进屋内,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