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贺哲男继续讲:“老爸,我们之前不是从丁伯父那里买了些上好的黑雪茄吗?据说那批货就是这个姓刑的人卖给丁本的。”
“这个矮个子,手底下的买卖可不简单。”
“我怀疑,他那个海运公司只是掩护,真正做的买卖,是这一行……”
贺哲男边说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比划了一个行走的动作,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贺峰听后,眼神微微一沉,眉头轻轻一皱。
既然此人与丁本有关系,那不如直接走一趟丁本的门路……
中环恒金大厦。
年近六旬的丁本正戴着老花镜查看珠宝公司的财务报表,办公桌上一部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丁本下意识拿起电话:“喂,我是丁本,请问找谁?”
电话里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丁总别来无恙啊?”
丁本一愣,随即明白是谁,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
他开口道:“原来是贺总,怎么?贺老板最近又在哪里大展宏图,还记得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
“哈哈哈,整个港岛要论发财,谁能比得过你丁老板?”
贺峰笑了一声,语气爽朗地说道。
“贺总太谦虚了!”
丁本取下老花镜,放在桌上,往后一仰,靠在办公椅上,笑着开口:“我听说你最近在旺角那边动作不小,那可是现在港岛最热门的地方,看来贺总是早有准备,就等最后出手了吧?”
贺峰目光微动,嘴角含笑反问:“哦?丁总对旺角的地也有想法?”
丁本“哎呀”一声,打趣道:“我倒是想有想法,可手头紧,只能看看别人发财,眼馋罢了。要不贺总行行好,支援点资金?”
“老丁,别瞎说了。”
贺峰笑了笑。
听出丁本只是玩笑,贺峰放松下来,随即也开始调侃对方:“你可是港岛鼎鼎大名的珠宝大亨,跟我说没钱?真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厚。”
丁本哈哈一笑:“我脸皮厚也好,总比某些人年纪一大把,还请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强。外面都说,天堃集团的老板,有事秘书干,没事……哈哈哈……”
“你小心点,别乱说话啊,传出去我秘书告你造谣。”
两人相识多年,又没有利益冲突,私交甚笃,私下交谈向来随意,什么玩笑都敢开。
笑闹一番后,丁本神色一正,开口:“话说回来,你这大白天打电话给我,不会只是闲聊吧?有什么事直说。”
话题一转,贺峰也收起了笑意。
他顿了顿,问:“老丁,我听说你认识东星那边一个叫刑天的矮子?”
“刑天,猛犸?”
丁本挑眉,露出几分兴趣:“你怎么突然问起他?该不会是这位年轻人惹上你了吧?”
“谈不上得罪。”
“那是怎么回事?”
丁本有些惊讶。
贺峰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在旺角那边拿地,之前看中了一块,连项目书都准备好了。结果派人去投标时,才发现那块地已经被人抢先搞定了。”
丁本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他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敢从你贺老板嘴里抢东西吃?不错,挺有种!看来这小子有点胆量,有点我当年的风范!我待会儿就给猛犸打电话,好好夸夸这个年轻人!”
贺峰眼角微抽,哭笑不得:“我说老丁,说正事呢,别乱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好啦好啦,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丁本忍着笑,装作不耐烦地问道。
贺峰懒得理会他的调侃,认真地开口:“既然你认识他,那麻烦你当个“中间人”,帮我约他见一面,行不行?”
“你不用多想,地皮既然是他先拿下的,那我自然会按市场价从他手上买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谈?”
“还不是想让你这位丁老板出面说句话,能便宜一点。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这点小忙都不帮,也太不给面子了。”
贺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旺角的地皮,向来都是卖方说了算。
谁手里握着地皮,谁就能随意定价。
要是没有熟人介绍,直接傻乎乎地上门说想买,碰上好说话的,价格翻一倍;不好说话的,直接报出三倍、四倍的价也是常事。
听贺峰这么坦率,丁本又笑了起来。
笑够了才点头答应,说会尽快联系刑天,安排双方见面。
贺峰连忙感谢:“谢了,等你有空,给我打个电话,我这里最近弄到一瓶不错的酒,咱们一起喝几杯。”
“我说贺老板,你这态度是不是有点敷衍?”
丁本假装生气:“我帮你这忙,难道不是你亲自带着酒来我家喝才算诚意?怎么,还得我上门去找你?”
“好啦好啦,我过两天一定亲自带酒过去。”
贺峰立刻改口。
有时候他真想跟这个家伙绝交。
没多久,两人结束通话。
恒金大厦里,丁本坐在办公室,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脑海里还回荡着贺峰刚才的语气。他几乎能想象对方此刻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个老家伙,真不要脸!”
丁本笑着骂了一句,摇摇头,接着拨通了刑天的电话。
……
黑夜舞厅。
今天阮梅没来。
但办公室里依旧不缺风景。
刑天新招的秘书——秋堤,正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
和半路出家的阮梅相比,秋堤更像一个标准的职业女性。
刑天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时候,她正坐在安排好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处理着刑天名下的各项业务。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四米。
不远,也不近。
她戴着大黑框眼镜,鼻梁挺直,微微低头,拿着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一缕头发从额前滑落,更添一份知性的气质。黑色条纹西服配上白皙肌肤,对比鲜明,令人移不开眼。
常说美人如画。
刑天觉得,这句话一点没错。
他今天这杯毛尖,也格外香浓。不知不觉间,一杯就喝完了。
放下茶杯,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道风景,尤其是那在桌下交叉着的黑色丝袜包裹下的长腿,一时竟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