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人声鼎沸，各色摊位沿着青石板路铺展开来。
白夭夭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她握着叶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白姨？”
叶凌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她。
只见白夭夭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周围几个卖胭脂和绣品的摊位，唇角那抹惯常的笑意淡了几分。
“没事。”
她摇摇头，却拉着叶凌拐进了一条人少的巷子。
【检测到妖力波动！】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叶凌脑海中炸响，
【三点钟方向糖画摊主，七点钟方向布匹商人，还有好多】
叶凌猛地回头，正对上那个卖糖画的老者投来的视线。
那老者慌忙低头搅糖浆，可叶凌分明看到他手腕内侧一闪而逝的青色鳞纹。
“系统，说清楚！”他在心里急道。
【宿主莫慌，这些应该是白夭夭的旧部】
叶凌心头一松。
他这才注意到，集市上至少有七八个“商贩”都在偷偷往这边瞄，有个卖糖葫芦的妇人甚至下意识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白夭夭松开叶凌的手，转身面对巷口：“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空气中一阵波动，三个身影凭空出现，齐刷刷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为首的正是那糖画老者，此刻他额头上显出一对小小的龙角，恭敬地捧上一个锦盒：“属下等寻了陛下百年，今日终于——”
“我不是什么陛下。”
白夭夭冷声打断，尾巴烦躁地甩了甩，
“青鳞，带着你的人回去。”
被称作青鳞的老者抬头，眼中满是痛惜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当年那场变故后，青丘狐族就只剩下您这一脉了！”
白夭夭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痛楚：“墨玄呢？”
青鳞一怔，随即低头道：“墨玄他……”
【宿主，金瞳冥蛇墨玄与青鳞同为妖族四大护法，皆是白夭夭的心腹。】
系统迅速在叶凌脑海中解释，
【他们对白夭夭忠心耿耿，但百年前那场变故后，白夭夭便隐匿人间，不再过问妖族之事。】
叶凌心头一震，正想开口询问，忽然——
“轰！”
巷子尽头的空间骤然扭曲，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墨般流淌而出，最终凝聚成一个高挑修长的男子。
他身披玄色长袍，金瞳如炬，额间一道暗金色的蛇纹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森冷而强大的妖力。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属下在。”
白夭夭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墨玄抬头，金瞳直视着她，语气坚定：“妖族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还请回去主持大局。”
白夭夭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似乎被这句话勾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百年了……你们还执着于此？”
青鳞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陛下，当年之事并非您的过错，青丘狐族虽遭重创，但妖族上下仍盼您归来！”
墨玄亦沉声道：“黑水蛇族蠢蠢欲动，北境妖族已有叛乱之势，若无您坐镇，妖族必将大乱。”
白夭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平静。
她淡淡道：“我已不是当年的白夭夭，如今的妖族，与我无关。”
“陛下！”青鳞急切地想要再劝。
白夭夭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转向叶凌，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我现在……只想护好他。”
叶凌心头一颤，对上她的视线，竟觉得胸口微微发烫。
墨玄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叶凌身上，金瞳微眯，似在审视。
片刻后，他低声道：“若陛下执意留在人间，属下等愿追随左右，护您周全。”
白夭夭摇头：“不必。”
青鳞急了：“可您的修为尚未完全恢复，若黑水蛇族寻来——”
“他们若敢来，”
白夭夭的眸中骤然闪过一丝冷厉的寒光，“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落下，她周身妖力微微震荡，九条雪白的狐尾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威压如潮水般扩散，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青鳞和墨玄皆是一震，随即低头，不敢再多言。
白夭夭见他们不肯离去，也懒得再费口舌，索性牵着叶凌转身就走。
“白姨，他们……”叶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别管他们。”
白夭夭轻哼一声，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今天可是来逛集市的，不能被他们坏了兴致。”
叶凌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来，任由她拉着自己重新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身后，青鳞和墨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罢了，陛下既然不愿相认，我们便先暗中守着。”墨玄低声道。
青鳞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身形一晃，化作两道虚影，悄然消失在原地。
——
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白夭夭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兴致勃勃地拉着叶凌在各个摊位前转悠。
“凌儿，你看这个！”
她停在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眼睛亮晶晶的，
“像不像你小时候？”
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正低头捏着糖人，听到声音抬头一看，顿时浑身一僵，手中的糖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陛……”
他嘴唇颤抖，差点脱口而出，
“这、这位姑娘，要、要买糖人吗？”
白夭夭笑眯眯地点头：“要一个。”
摊主手忙脚乱地重新拿起糖勺，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眼中满是激动和敬畏。
叶凌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叹：这演技也太差了吧……
“多少钱？”
白夭夭接过糖人，故意问道。
“不、不要钱！”摊主连连摆手，“您喜欢就好！”
白夭夭挑眉：“那怎么行？”
她随手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铜板，往摊上一丢：“喏，赏你的。”
摊主受宠若惊，捧着那枚铜板连连鞠躬：“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白夭夭满意地拉着叶凌离开，叶凌忍不住低声道：“白姨，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过分？”
白夭夭咬了一口糖人，含糊道，
“他们擅自跑来打扰我，我没揍他们就不错了。”
叶凌：“……”
接下来，白夭夭不再客气，直接开宰，但凡遇到自家旧部伪装的摊主，便毫不客气地占尽便宜。
卖胭脂的妇人见她过来，激动得手都在抖，白夭夭随手挑了两盒最贵的，妇人死活不肯收钱，最后被她硬塞了一文钱打发了。
卖布匹的商贩更是夸张，白夭夭只是多看了两眼，他便直接把一整匹上好的云纹锦缎包好递过来，白夭夭笑眯眯地接过，丢下一句“记账上”，便扬长而去。
叶凌看得目瞪口呆：“白姨，你这……”
白夭夭理直气壮：“反正他们钱多，不花白不花。”
叶凌无言以对。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姨这一面，虽然之前在家的时候白夭夭也时不时对他调皮，但是自始至终对待外人都是很善良的，从来不占小便宜。
——
逛到一处卖玉饰的摊子时，白夭夭脚步一顿。
摊主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女，见他们过来，眼睛一亮，却又强自按捺住激动，故作镇定地问道：“姑娘要看玉饰吗？”
白夭夭扫了一眼摊位，目光落在一枚青玉簪上。
“这个怎么卖？”
她拿起玉簪，在叶凌发间比了比。
少女紧张得声音都发颤：“三、三文钱……”
叶凌抬手糊了糊头发。
白夭夭则似笑非笑。
“这么便宜？”
少女：“……”
她差点哭出来，结结巴巴道：“那、那一文钱？”
白夭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将玉簪插在自己发间，又从荷包里取出几块灵石放在摊上：“行了，这簪子我买了。”
少女眼眶一红，猛地跪下：“陛……”
“嘘——”白夭夭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眨了眨眼，
“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明白吗？”
少女用力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夭夭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乖，回去吧。”
说完，她拉着叶凌转身离开，背影潇洒依旧，唯有发间那枚青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叶凌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女仍跪在原地，望着白夭夭的背影，又哭又笑。
他心中微动，低声道：“白姨，她是？”
白夭夭脚步未停，只是轻轻说到
“我的贴身侍女。”
怪不得，看起来她和白姨感情很好呢，那小摸样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