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明懒得理他，开始检查会场细节：摆好每个座位前的话筒，调试投影仪确保画面清晰，又去茶水间烧了热水，把茶杯一个个摆到服务台上。
下午二点半，参会人员陆续到场。
王岩也晃了过来，看到会场布置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只淡淡地说了句：“还行，去倒杯茶来，要温水。”
苏明明忍着气，拿起茶杯走到茶水间，接了杯温水递过去。
就在他把茶杯递给王岩的瞬间，王岩突然“哎呀”一声，猛地抬起胳膊，袖子正好狠狠撞在杯沿上，温水“哗啦”一声洒了出来，大半都溅在了他的衬衫前襟。
“你怎么回事？！”王岩立刻变了脸，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个参会人员都看了过来，“毛手毛脚的！没长眼睛啊？这衬衫是我新买的，意大利进口面料，两千多呢！你赔得起吗？”
苏明明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
王岩是故意的！他抬胳膊的动作太刻意了，角度、力度都精准地冲着茶杯，分明是早有预谋。
“对不起王经理，我不是故意的。”苏明明压下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马上帮您处理。”
“对不起就完了？”王岩不依不饶，指着自己湿透的衬衫，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你知道这衬衫多贵吗？你一个月工资够买几件？倒杯水都倒不好，你们物业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苏明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王岩是故意刁难，说不定就是杨佳宜指使的，想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王经理，我帮您擦擦吧。”他拿起桌上的纸巾，想帮王岩擦衬衫上的水渍。
“别碰我！”王岩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更加恶劣，“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苏明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有同情，有嘲讽，有漠然。
但他不能发作。在这里吵架，只会让事情更糟，姚经理也会难做。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对不起王经理，给您添麻烦了。如果衬衫需要清洗或赔偿，您可以联系我们物业经理姚慧，她会处理的。会议期间如果还需要服务，您再叫我。”
说完，他转身走到会场角落的服务台，挺直了背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刁难从未发生过。
王岩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准备好的一堆刻薄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他悻悻地哼了一声，拿着纸巾擦了擦衬衫，心里却有点不爽。
这苏明明，怎么跟杨佳宜说的不一样？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头倒挺硬。
会议开始后，苏明明一直站在服务台后，安静地添茶倒水，整理资料，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欺负，必须反击了。
会议结束了，苏明明在厕所外面的开水机接水时，刚拧开龙头，杨佳宜的声音就像根细刺扎进耳朵里。
她正对着胡静挤眉弄眼，声音压得巧妙，刚好能让门口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啊，仗着长了张好看的脸，就知道黏着周经理和叶主管，真以为自己是块宝了？”杨佳宜对着镜子涂正红色口红，膏体蹭到唇线外都没察觉，语气里的酸气快溢出来了，“我可听说，她连大学都没毕业。”
胡静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往门口瞟了瞟：“小声点，万一被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杨佳宜挑眉，反而抬高了半分音量，“我说的不是实话？”
苏明明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没立刻走，反而走到洗手台旁拧开冷水，假装慢条斯理地洗手。
杨佳宜涂完口红转身要走，没注意身后有人，胳膊肘狠狠往苏明明肩上撞去。
“哎哟！”杨佳宜先喊了一声，捂着胳膊肘皱眉骂道，“走路不长眼啊？站这儿当柱子呢？”
胡静见状赶紧打圆场：“佳宜，明明可能没看见……”
“没看见就是理由？”杨佳宜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不屑。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苏明明藏在袖口的手轻轻抬起，指尖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快如流星，在她左脸颊下方的“颊车穴”上轻轻一点，随即迅速收回，动作快得像错觉。
“抱歉，佳宜。”苏明明垂着眼帘，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
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杨佳宜正对着镜子皱眉，伸手在左脸摸了摸，嘟囔着：“怎么突然有点痒……”
第二天一早，杨佳宜踩着高跟鞋进门的瞬间，原本嘈杂的空间突然静了半拍，紧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压抑笑声。
她的左半边脸肿得像个发酵的馒头，从颧骨到下颌，红通通的一片发亮，精心化的妆被撑得皱巴巴的，眼线歪歪扭扭挂在肿起的皮肤上，看着又滑稽又吓人。
“我的脸怎么回事啊？”杨佳宜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小镜子，镜子里的模样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就肿成这样了！是不是化妆品坏了？”
何盈洁小心翼翼地探过头：“佳宜，你昨天是不是换了支新口红？会不会是过敏了？我上次用某牌唇釉就肿过嘴。”
杨佳宜赶紧摇头，声音都带了哭腔：“不可能！这口红我用了半个月了，昨天还好好的！”
她突然抬头，眼神恶狠狠地扫向正低头整理文件的苏明明，“是不是你搞的鬼？昨天我跟你撞了一下，你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苏明明闻言抬起头，脸上满是无辜，甚至还带着点惊讶：“佳宜说什么呢？昨天咱们就碰了一下，我还跟你道了歉，之后根本没再接触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