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pledis，管饭吗？
权幼蓝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回到她和另外五个女孩同住的孤儿院小房间。房间里很挤，但被她收拾得异常整齐——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属于“狐狸”的习性。
“pledis娱乐……”她盘腿坐在自己的下铺床上，对着名片上的字发呆。娱乐公司？明星？
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很有限。在炸鸡店打工，能接触到的“娱乐”无非是墙上那台老旧电视机里播放的音乐节目。那些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人，看起来……确实比炸鸡店服务员挣得多。
关键是，他们能吃得起炸鸡吗？或者说，公司管饭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羽毛搔着心脏，让她坐立难安。她噌地站起来，跑到孤儿院那台公用的、运行缓慢的电脑前，笨拙地敲击键盘搜索。
搜索结果让她微微蹙眉。
pledis娱乐，成立没多久，旗下艺人……没几个有名的，看起来规模很小。公司地址在一个听起来就不太繁华的区域。
“小公司啊……”她低声自语。小公司，意味着不稳定，可能随时倒闭。风险很大。
但是……
“练习生包吃包住”这几个字，在一些模糊的论坛帖子里若隐若现。
包吃包住！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权幼蓝。
她现在打工的钱，大部分要交给孤儿院，剩下的勉强够她买些零食填填肚子，距离实现“炸鸡自由”还差得远。如果能有个地方免费提供食物和住所……
风险？不稳定？
对于一只曾经在雷劫下九死一生的狐狸来说，人类世界一家小公司倒闭的风险，简直不值一提。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大不了再回来打工。
于是，在一个天气不错的下午，权幼蓝跟炸鸡店店长请了假，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办公楼。
pledis的牌子不大，里面更是……有点空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汗水混合的味道，隐约能听到某个房间里传来节奏强烈的音乐声。
前台似乎兼行政的一位姐姐看到她，愣了一下：“请问你找谁？”
“金延洙星探。”权幼蓝拿出名片。
前台姐姐恍然，立刻热情起来：“啊！是你！金社长说过你可能会来，请跟我来！”
她被带进一间不大的练习室，墙壁是镜子，地板有些磨损。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运动服，表情严肃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期待的金延洙。
“就是她？”李明珠，主管练习生的老师，上下打量着权幼蓝，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但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这孩子……确实像金社长说的，外形太出众了。不是传统的甜美，而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带着攻击性的帅气。皮肤白得晃眼，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明明没什么情绪，却像带着钩子。只是这身打扮……旧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像个假小子。但底子太好了，好得惊人。
“我是李明珠，负责练习生管理。”李老师开口，声音也是严肃的，“你之前有过唱歌或者跳舞的基础吗？”
权幼蓝老实回答：“没有。”
“一点都没有？”
“在炸鸡店干活算吗？端盘子需要平衡感。”她一本正经。
金延洙在后面差点呛到。李老师嘴角也似乎抽动了一下。
“……好吧。那你随便唱首歌吧，什么都可以。”李老师递给她一个廉价的卡拉oK麦克风。
权幼蓝接过麦克风，想了想。她平时听的歌不多，偶尔从店里电视听到的，有一首旋律还挺顺耳。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一句。
声音清亮，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还有点少年的清冷，调子……居然还挺准？！
李老师和金延洙眼睛微微一亮！有门！
然而，权幼蓝就唱了这么一句，然后停住了，看着他们：“后面的词忘了。”
李老师：“……”
金延洙：“……”
好吧，至少音色和音准是天然的。
“那……跳舞呢？跟着音乐随便动一动？”李老师不死心，用手机放了一段当下流行的舞曲。
权幼蓝听着节奏，尝试性地晃了晃肩膀，然后抬了抬手，接着……四肢仿佛刚刚认识彼此，各动各的，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完全踩不到点上。偏偏她表情还很认真，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跳舞”这个指令的含义。
李老师扶住了额头。金延洙捂住了眼睛。
这舞蹈水平，已经不是零基础了，是负基础！
“好了……可以了。”李老师艰难地叫停。
权幼蓝从善如流地停下，站得笔直，看着两位脸色复杂的大人。
李老师深吸一口气，走到权幼蓝面前，仔细端详她的脸，越看越觉得心惊。这张脸，这骨相，这气质……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虽然唱功只会一句，跳舞如同复健，但是……
“外形条件……是顶级的。”李老师最终给出了评价，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兴奋，“但是其他方面，需要从零开始，会非常辛苦。你能吃苦吗？”
权幼蓝想了想在孤儿院抢饭、在炸鸡店搬垃圾袋的经历，点了点头：“能。”为了吃饱，吃点苦算什么。
金延洙趁机上前，开始画大饼：“我们公司虽然现在规模不大，但是很有潜力的！我们正在筹备新女团计划，你这样的外形，只要努力练习，出道机会很大！当了偶像，就能站在舞台上，有很多人喜欢你，还能赚很多钱！”
权幼蓝捕捉到了关键词：“练习生，包吃包住，是真的吗？”
金延洙一愣，立刻点头：“当然！公司提供宿舍，还有餐食补贴！”
“餐食补贴？”权幼蓝追问，“够吃吗？我是说，能吃饱吗？有肉吗？鸡……之类的？”
李老师和金延洙对视一眼，有点想笑，又觉得这女孩实在得有点可爱。
“放心，肯定能让你吃饱！”金延洙拍着胸脯保证，“我们不会饿着练习生的！”
权幼蓝心里快速盘算：包住，省了住宿费；包吃，省了饭钱；有机会出道赚钱，赚更多钱买更多炸鸡；虽然要辛苦练习，但总比在炸鸡店被油烟熏强……
“好。”她干脆地点头，“我签。”
李老师和金延洙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太好了！欢迎你加入pledis！”金延洙热情地说，“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公司！”
所谓的参观，其实很快。几间练习室，一间录音室，还有……食堂。
权幼蓝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食堂窗口。虽然现在不是饭点，但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食堂每天都会提供三餐，虽然简单，但营养均衡！”金延洙介绍道。
权幼蓝认真地点点头。均衡不重要，量够就行。
回到办公室，李老师拿出了练习生合同。条款对权幼蓝来说很复杂，她只重点关注了关于食宿和补贴的部分，确认无误后，干脆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她签下名字，李老师和金延洙都露出了“挖到宝”的笑容。
“幼蓝啊，以后就要开始艰苦的练习了，加油！”李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老师。”权幼蓝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确认道，“那个……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住宿舍，在食堂吃饭了吗？”
“对！我这就带你去宿舍安顿！”金延洙热情地拿起她的包，其实就几件旧衣服。
走在去宿舍的路上，金延洙还在畅想着未来：“幼蓝啊，你这张脸，绝对能火！等以后红了……”
权幼蓝没太仔细听，她心里想的是：今晚食堂会有什么菜？希望有炸鸡。
她完全不知道，此刻满怀欣喜的pledis公司，很快就要为他们“肯定能让你吃饱”的承诺，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