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拔剑而立的姿态,与周遭魔杖挥舞、咒语横飞的魔法战场形成了无比突兀、近乎荒诞的对比。
这完全不符合巫师决斗常识的行为,让刚刚从杀戮咒下捡回一条命的铁三角和两位教授,陷入了另一种性质的、更深层次的震惊之中。
“他…他拿剑做什么?”罗恩的声音如同梦呓,眼睛瞪得比隆巴顿的蛤蟆还大,“那是…古董吗?用来…祈祷?”他完全无法理解,在阿瓦达索命咒和粉身碎骨咒飞舞的战场上,一个人拿出一把冷兵器意味着什么。
赫敏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荒谬绝伦,但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掷和此刻刘备持剑而立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却锐利如出鞘利刃般的气势,让她所有的常识和逻辑都卡了壳。
魔法史、魔咒学、魔法理论…没有任何一本书能解释眼前的情景。
哈利则死死盯着那把剑,又看看刘备平静得可怕的侧脸,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一种莫名的、既视感般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却又抓不住任何头绪。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的表情更是精彩。
她扶了扶眼镜,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弗立维教授则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下意识地喃喃道:“梅林啊…这是…中世纪骑士决斗重现吗?”他们保护着学生,目光却无法从那个持剑的少年身上移开,大脑彻底被问号填满。
就连激战中的斯内普,在魔杖挥舞的间隙用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时,那苍白的脸上也瞬间掠过一丝极致讥讽和“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的神情。
但他对奇洛\/伏地魔的憎恨压倒了一切,只是将这份对刘备荒谬举止的鄙夷化为了更加狠厉恶毒的攻击,一道道黑魔法光芒如同毒鞭般抽向奇洛,恨不得将其立刻撕碎。
全场唯一没有表现出明显愕然的,是邓布利多。
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中光芒剧烈闪烁,如同高速运转的思维棱镜。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把不符合场景的剑,更是一种决绝的姿态,一种与依赖魔杖、咒语、手势的现代魔法体系截然不同的、更原始更内在的力量表达方式,以及一种…令他感到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属于久远战场的“战士”气质。
他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询问,只是将观察的优先级提到了最高,静待着下一刻的发生。
而这一切对于奇洛\/伏地魔而言,则是火上浇油!
伏地魔清晰地感知到,在那个小崽子握住那柄可笑的 muggle 武器后,身上那股奇异而精纯的力量(信念之力)瞬间变得凝聚、锐利,仿佛找到了核心!
这让他感到了某种被冒犯的、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更加炽烈的狂怒!
一个蝼蚁,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挑衅他!
然而,现实已不容他继续发泄怒火。
在斯内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和邓布利多那如同山岳般沉凝的无形压迫下,奇洛这具早已被黑魔法侵蚀、又被血遁术重创的躯壳,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肌肉在撕裂,魔力在枯竭,灵魂的容器正在崩溃!
伏地魔瞬间做出了决断——胜利无望,必须撤离!
“废物!”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只有奇洛能听到的精神咆哮,彻底放弃了对这具躯壳的维护。
最后疯狂!
奇洛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一僵,随即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剧烈抽搐,魔杖胡乱指向地面和周围!
“轰!” “嘶啦——!”
几道并非瞄准人,而是旨在制造混乱的黑魔法猛地炸开!
地面被炸得泥土翻飞,烟尘弥漫;一股浓稠的、带着刺鼻恶臭的黑雾瞬间扩散开来,试图遮蔽视线!
在这混乱的掩护下,那猩红的目光如同最后的探照灯,急速扫过全场——掠过被严密防护的哈利(邓布利多的守护无懈可击),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了刘备手中那柄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骑士长剑上!
那剑…那剑身上似乎萦绕着一种…让他受损灵魂都感到悸动的东西!
一种精纯的、未被魔法玷污的、充满韧性的力量感!(他误将信念之力感知为某种特殊的灵魂力量或武器附魔)
夺取它!或者…污染它!毁灭它!
一个恶毒而疯狂的念头瞬间形成!
“啊啊啊——!”奇洛的口中发出非人的惨嚎,他的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般剧烈膨胀又干瘪下去,皮肤开裂,渗出黑血!
下一瞬间,一股浓郁如墨、冰冷刺骨、凝聚了无尽怨毒与邪恶的黑烟——伏地魔的主魂碎片——猛地从奇洛濒死的躯壳中冲了出来!
它没有扑向近在咫尺的哈利,也没有试图冲击任何一位教授,而是在空中发出一声无声却直击灵魂的尖啸,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如同发现了绝佳猎物的秃鹫,猛地一个转折,以惊人的速度,直直撞向刘备手中的骑士长剑!
这一幕诡异到了极点!
“小心!”邓布利多厉声警告,老魔杖抬起,但似乎慢了一瞬!
斯内普的攻击也打了个空,愕然地看着那黑烟扑向一个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向!
刘备瞳孔骤缩!
那黑烟带来的冰冷、死寂、怨毒的感觉远超圣诞之夜!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全身的信念之力疯狂灌入长剑,同时手腕一抖,剑尖斜挑,试图格挡或劈开这无形的邪恶冲击!
黑烟撞上剑身!
嗡——!!!
骑士长剑猛地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高亢而痛苦的嗡鸣!
仿佛有生命般剧烈震颤起来!
剑刃上那些古老而黯淡的符文仿佛被强行激活,瞬间爆起一团刺目的、圣洁却又带着挣扎意味的微光,但下一刻就被那浓郁的黑暗死死压制,光芒急速黯淡下去!
刘备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冰寒刺骨的邪恶能量顺着剑身狂猛地涌入他的手臂,直冲脑海!
无数充满了痛苦、怨恨、杀戮欲望的负面情绪和恶毒诅咒如同冰锥般刺向他的精神世界!
他闷哼一声,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整条手臂乃至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但他咬紧牙关,双目圆睁,体内的信念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发运转,死死守住灵台清明,如同磐石般抵御着那精神侵蚀,同时牢牢握住剑柄,绝不松手!
滋滋滋…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
大部分黑烟被剑身上那股精纯而坚韧的信念之力以及符文残存的力量强行排斥、弹开,在空中发出不甘的嘶鸣,迅速变得稀薄、消散。
然而,或许是因为撞击的力量太过猛烈,或许是因为剑身某处存在一个微不可察的、古老锤炼时留下的微小瑕疵或符文刻痕的断裂处,又或许是伏地魔灵魂碎片对那种精纯力量的极度贪婪…极其微弱的一丝残魂碎片,竟然借着那瞬间的接触与混乱,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意外地、强行地钻了进去,暂时隐匿在了那冰冷的钢铁深处!
主魂体则损失了这小部分碎片,发出更加暴怒却虚弱的无声咆哮,不敢再有任何停留,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刘备吸引的瞬间,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薄黑丝,“嗖”地一下没入禁林最深沉的黑暗中,眨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烟尘缓缓散去,黑雾逐渐消散。
战场中央,奇洛的身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另一边,刘备单膝跪地,用长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
那柄骑士长剑的剑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极淡却令人不安的黑色氤氲,久久不散。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全场。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众人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
斯内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猛地调转魔杖,不再是对着奇洛倒下的方向,而是直直指向了刘备!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混合着战斗后的疲惫、对伏地魔逃脱的愤怒,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我早就说过”的激动!
“邓布利多!”他的声音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异常嘶哑尖锐,“你看到了!那东西!那个…残魂!它冲向了那把剑!它甚至…融进去了?!那把剑绝对有问题!邪恶!古老!他整个人都有问题!他隐藏了太多!必须立刻控制起来!彻查那把剑!对他使用吐真剂!摄神取念!”
他的魔杖尖端微微发光,似乎只要邓布利多一点头,他就会立刻发射束缚咒。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刘备身上,只是这一次,多了无数的惊疑、恐惧和审视。
然而,邓布利多却缓缓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刘备和他手中的剑,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警惕、深沉的好奇,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看到某种珍贵却走上歧路之物的惋惜。
“等等,西弗勒斯。”校长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在这片死寂的林地中缓缓荡开,“事情…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依旧单膝跪地、喘息未定的刘备,蓝眼睛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试图看穿那少年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所有秘密,以及那柄此刻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骑士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