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莲花还算给面子地夸了两句:“味道还行,至少没把厨房点着,算你长进了。”
方多病一听,立刻顺杆爬,宣布道:“那我就在你这儿住下了!”
李莲花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方多病不乐意了,“我得盯着你!不然你肯定又找机会偷偷溜走!”他可是吃过好几次亏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李莲花再甩掉他。
李莲花被他吵得头疼,无奈地指了指屋里:“你看看这儿,就这么点地方,就两张床,总不能我们两个大男人天天挤一张床睡吧?”
方多病眼睛一亮,完全没把拒绝当回事,兴奋地指着地上:“谁说没地方?我打地铺就行!”他显然是铁了心要赖下,一副“你休想再甩掉我”的架势。
李莲花被他这无赖劲儿气得哭笑不得,扶额道:“方多病,你堂堂天机堂少堂主,赖在我这破地方打地铺,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方多病叉着腰,理直气壮,“查案要紧,还在乎这些?再说了,你这莲花楼我看着挺舒服的!”
崔令容在一旁安静地收拾着碗筷,听着两人斗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轻声插了一句:“若方公子不嫌弃,楼上还有些干净的铺盖,可以取下来用。”她这话看似解围,实则不着痕迹地默许了方多病留下。
李莲花难以置信地看向崔令容,却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一副“让他留下也无妨”的神情。
方多病闻言更是喜上眉梢,立刻顺杆爬:“你看!还是崔姐姐通情达理!多谢崔姐姐!”他得意地朝李莲花扬了扬下巴。
李莲花看着眼前一个“蛮不讲理”、一个“暗中助阵”的两人,深知自己寡不敌众,彻底没了脾气,只能无奈地挥挥手:“……随你便吧,不过事先说好,打呼噜就把你扔出去。”
方多病立刻保证:“保证安静!”
就这样,方多病成功在莲花楼住了下来。
小小的莲花楼里,从此多了一份热闹。
到了晚上,方多斌最终并没有睡在地上。
李莲花嘴上虽嫌弃,却还是动手给他搭了一张简易结实的小床,放在自己床铺不远处。
崔令容看着李莲花一边念叨“麻烦”,一边仔细固定床铺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对方多病低声道:“瞧见没?他就是嘴硬。”
方多病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床,心里美滋滋的,嘿嘿一笑,冲着李莲花的背影大声道:“老狐狸,谢了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真打地铺!”
李莲花头也没回,只丢过来一句:“睡你的觉,再多话就把床拆了。”话虽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第二天一早,李莲花和方多病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说是要去镇上。
崔令容没有多问,因为她心里清楚,李莲花从未放弃追查他师兄单孤刀的死因,这次去镇上多半与此有关。
她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走远。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崔令容便关上门,转身上了二楼房间。
她仔细关好门窗,确认四周安静后,才从柜子里取出几样药材和工具,在桌前坐下开始制药。
李莲花之前用的药不多了,正好趁他不在赶紧配制一些。
这制药的过程……确实不能让他看见。
她看着掌心那道为取药引新添的浅浅伤痕,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让他知道药丸里掺了她的血,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再用的。
可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压制他体内那霸道的碧茶之毒。
因为她从小就被老祖宗用各种珍稀药材喂养试药,她的血液早已与常人不同,蕴含着特殊的药性,能中和引发许多药物的效力。
而且这点代价,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收敛心神,熟练地处理着药材,眼神专注而坚定。
晚上,李莲花和方多病回来了。李莲花走在前面,方多病跟在后面,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似乎失去了知觉,软软地趴在方多病背上。
“这……这是……”崔令容见状,立刻上前帮忙。等方多病小心地将人放下,她看清对方的脸时,不由得一愣,“这…这不是当时和你们在采莲庄一起查案的那个人吗?”
“对,”李莲花的声音带着肯定,“就是他,他是笛飞声。”
崔令容心中一震,但看到一旁的方多病,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方多病还在那儿皱着鼻子嚷嚷:“李莲花,你快闻闻,我这一身都是尸臭味,真是倒大霉了……”
李莲花没理会他的抱怨,转向崔令容,语气认真:“令容,你先看看他的情况吧。”
崔令容坐到床边,为笛飞声把脉。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他这是中了无心槐的毒。”
她继续解释:“这毒很厉害,会损伤人的神智。更麻烦的是……”她轻轻拨开笛飞声的头发,露出后颈一处发青的痕迹,“他为了暂时压住毒性,用了很危险的方法,把大部分毒都逼到了后脑。”
崔令容收回手,语气担忧:“这样做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毒积在后脑,就算他醒过来,恐怕……也会神智受损,记不得很多事情。”
她看向李莲花和方多病,说出了最坏的可能:“他很可能会失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方多病收起了平时的嬉笑,脸上满是震惊和担忧。
他虽然常和笛飞声斗嘴,但知道这人武功很高,能把他伤成这样,对方一定不简单。
李莲花面色平静,眼神却很深,他看着昏迷的笛飞声,问:“能解吗?
崔令容想了想,摇摇头:“这毒很特别,解起来很麻烦,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稳住他的心脉,不让毒继续扩散,至于后脑的毒……得从长计议,如果硬来,可能会马上伤到神智,后果更糟。”
崔令容顿了顿,看向李莲花,语气有些无奈:“现在只能先用药控制住,等他醒了,再看……还记得多少。”
方多病忍不住问:“那……那他会不会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有可能。”崔令容老实说,“失忆到什么程度,现在说不准,可能只忘记一些事,也可能……”她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先救人,令容,需要什么药材你说。”他转向方多病,“你去打盆水,再找些干净的布来。”
方多病马上答应着去了,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
崔令容也从药袋里拿出银针和药瓶,准备先给笛飞声针灸护住心脉。
烛光下,三人围着昏迷的笛飞声,气氛沉重而紧张。
谁也不知道,等这位高手醒来时,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