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的车灯在山路上划出两道昏黄的光，像夜色里缓缓睁开的眼睛。江临川站在通风井边缘，抬手示意苏棠切断主机外接天线。信号一断，激光防御系统的红灯慢慢变暗，只剩下内部电源还在默默运转。
“离线存储模式启动了。”苏棠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敲着，“所有数据都已经加密固化，远程没法读取。”
江临川点点头，把主机小心放进战术包，拉好拉链。他拿出备用手机，连上太阳能充电模块，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就检测到三公里外有个信号干扰源。他没再尝试联网，而是打开机械表的侧盖，轻轻拨动表冠到第三档——短波通信模块成功激活。
一串加密信标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
林野押着俘虏从主通道走出来，两名航空社成员架着他，步伐很稳。那人双手被电磁锁铐着，嘴也被封条缠住，眼神空洞，明显刚经历过不小的心理冲击。
“走b路线。”江临川低声下令，“绕开林区检查站，直接去山下接应点汇合。”
林野点头，立刻带人转向左边岩缝里的小路。等他们消失在拐角后，江临川才沿着另一条隐蔽的小径出发。他贴着岩壁一步步往前走，每十步就停下来一次，扫描周围的信号频段。干扰还在，但弱了不少，说明对方还没发现他们换了通信方式。
到了山脚时，天已经黑透了。江临川接入城市公共网络，手机一下子跳出几十条未读消息。校园论坛热搜第一赫然是：#江临川实验室黑幕#。
他点进去，帖子标题写着《真相曝光：所谓天才，不过是靠非法军用设备操控舆论》，发布时间才十五分钟前。帖子里附了一段视频剪辑——画面是矿洞内部，激光扫过刀具，刀刃瞬间熔断；紧接着是一段音频：“……这些设备不属于民用范畴，我已经违法了。”
声音确实是他的，可语调生硬，背景风声的频率也和矿洞实录对不上。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接着切入一段广播：“江临川承认持有违禁科技装备，警方正在介入调查……”
江临川立刻意识到这是非法信号注入。他反向追踪发射源，发现信号来自城东那座废弃的通信塔。就在这时，周媛的加密终端发来一条简讯：【舆情镜像协议已部署，初步判定攻击节点分布在十二个Ip集群，行为高度协同。】
他迅速回传真实的录音片段，并标注时间戳和声纹参数。不到三分钟，周媛回复：【伪造音频确认为拼接产物，原始文件已被替换。我方开始反向溯源。】
回到实验室时，林野他们已经先一步抵达。苏棠同步接入服务器，调出全网传播图谱。大屏幕上，红色热力点密密麻麻覆盖高校社交圈，主要推手账号注册时间集中在过去四十八小时内，而且大多绑定了同一个支付渠道。
“不是散人干的。”林野盯着屏幕，“太整齐了，像是有组织的。”
“水军工厂。”江临川坐下，登录匿名管理账户，“准备发布原始审讯视频。”
视频加载完成。第一帧画面中，那个西装男坐在矿洞角落，脸很清楚，嘴唇微微发抖：“任务是九爷下的……酬金从海外账户打过来，中间人说是星穹资本的人联系的。”
镜头推进，露出他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残片。接着切换成热成像记录：激光精准切断砍刀刀刃，全程无人受伤，完全符合防卫标准。
江临川点击发布，标题只有一行字：【谁在撒谎？】
三分钟后，评论区出现第一批质疑的声音。五分钟后，航空社成员集体上线，每人带着三个可信转发渠道，配合苏棠写的澄清脚本，自动回应各种谣言关键词。十分钟内，原帖点赞增速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七，“造谣”“栽赃”这类词开始频繁出现。
林野负责现场调度，挨个核对队员在线状态。“A组继续刷话题权重，b组盯紧知乎和贴吧入口，c组准备第二波证据投放。”
苏棠在后台监控流量变化，忽然出声：“有人用境外代理批量刷评，新账号集中发‘中国学生打压言论自由’这种内容。”
江临川马上调取系统奖励库，启用了之前在机场签到获得的“多语言舆情模型”。七套回应文案自动生成，涵盖英语、法语、德语等主流语言，内容统一指向“外国资本操纵本地舆论”，并通过灰雀提供的跳板节点反向投送到国际平台。
几分钟后，twitter和Reddit相关话题下冒出大量本土用户反驳帖，形成“外部势力干预”的舆论压力场。
周媛来电接入语音频道：“岑世昌最近三天减持岑氏股票，合计两千三百万股，成交价比市价低百分之十二。交易记录刚被监管标记异常。”
“放出去。”江临川说。
一张截图很快登上微博热搜副榜：岑世昌账户连续抛售记录清清楚楚，配文写道：“一边发动舆论战抹黑合作者，一边低价套现撤离？到底是谁在损害企业利益？”
舆论风向彻底反转。
实验室主控台上，舆情曲线完成了一个漂亮的U型翻转。原本压倒性的负面声浪被撕开缺口，理性讨论的比例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四。有些媒体账号开始转载原始视频，还呼吁第三方机构介入调查。
林野松了口气，走到休息区清点值守名单：“下一班六个人，两小时轮换一次，保持在线响应速度。”
苏棠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境外Ip还在试探，不过规模小多了。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反向输出。”
江临川没说话。他的目光停在大屏右下角的一条异常访问记录上——一个位于东欧的动态代理节点，在视频发布后的十七分钟内反复请求数据包验证，行为模式像极了情报爬取。
他输入指令，把这个Ip加入长期监控名单，顺便设了个虚假信息诱饵通道。
这时，周媛又打来电话：“我已经把资金异动报告传给岑疏影了。她说……要见你。”
江临川眼睛没离开屏幕，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今晚，校内咖啡厅，十点。”
他看了眼时间，21:47。
“让她来。”他说完，转身调出实时舆情地图。红色区域正在缩小，蓝色代表的支持声量缓慢上升。而在地图最边缘，一个新的信号簇悄然浮现——同一个Ip地址，刚刚尝试登录航空社公开报名系统，申请查看全国飞行大赛的参赛名单。
江临川的手指，静静停在键盘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