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走下公交车，战术包斜挂在肩上，指尖还能感觉到主板残片那一点点硌手的棱角。他没有回头，身后那辆黑得发亮的商务车有没有离开，已经不重要了。谣言从来不需要解释，只要实力够强，真相自然会说话。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行熟悉的提示：【可签到地点更新——机场（已激活）】。
他脚步没停，穿过航站楼外的小片绿化带，绕过安检口，熟门熟路地往东边的训练区走去。风从跑道那边吹过来，带着金属和燃油的味道。远处那个圆筒形的离心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警报声正“呜呜”地响个不停。
广播里传来教官急促的声音：“第三次重力测试中断！学员林野出现严重前庭反应，生命体征异常！”
江临川推开训练室的隔离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呕吐物的空气扑面而来。十几个人围在离心机旁边，有人摇头，有人小声议论。林野瘫坐在舱门口，脸色发青，嘴唇直抖，额头上全是冷汗，膝盖上的工装裤还沾着脏东西。
“才转了四圈就扛不住了……三十倍重力都撑不过，这身体素质怎么开战斗机？”有人低声说。
“闭嘴。”林野突然抬头，声音沙哑，“再来一次。”
“你都吐三次了。”教官皱眉，“身体有极限，硬撑只会伤神经。”
“我爸爸是飞行员！”林野一拳砸在地上，眼眶发红，“我生下来就是要飞的！凭什么说我做不到？”
没人回应。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他，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江临川走了过去。人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让出一条路。他没说话，只是蹲下来，伸手朝林野后颈探去。
“你干什么？”教官立刻拦住他，“他是伤员，不能乱碰！”
“三分钟。”江临川抬眼，语气平静，“让他站起来。”
教官冷笑：“你以为你是武侠小说里的神医？按两下就能治好？”
江临川没解释。右手拇指精准地按住林野耳后的某个点，左手迅速点了几下他脖子后面的肌肉，同时低声道：“吸气——屏住——慢慢呼出来。”
林野浑身一震，原本抽搐的肌肉竟然慢慢放松了下来。
“右边同样的位置，力度轻一点。”江临川一边自语，一边移动手指，另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感受脉搏的变化。“交感神经开始平稳……前庭系统在恢复。”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不像中医推拿，也不像医院康复，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手法。
一分钟过去，林野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我……我能行。”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腿还在抖。
江临川按住他的肩膀：“再等六十秒。”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快速调出刚才签到获得的“前庭神经调节术”数据。这套技术来自未来的特种飞行员训练体系，通过微电流模拟加穴位刺激，直接激活大脑和前庭系统的反馈回路，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抗眩晕能力。普通人练三个月都不一定见效，而他现在，正在用自己的手，帮林野完成一次“神经升级”。
第二分钟结束，江临川松开了手。
林野猛地站起身，晃了一下，却稳住了。
“让我进去。”他盯着离心舱，眼神坚定，“再转十圈。”
教官还想阻止，江临川开口了：“让他上。出了问题，我负责。”
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反驳。
舱门关上，安全带锁紧。监控屏幕上的心率、血压、脑电波重新开始跳动。
“开始旋转。”
离心机缓缓启动，重力数值不断上升：5G、10G、15G……
林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却没有吐。
20G。
他的眼球微微颤动，但视线依旧稳定。
25G。
有人忍不住惊呼：“他的瞳孔反应正常！根本没有失衡！”
30G。
机器轰鸣声越来越大。林野突然张嘴，不是干呕，而是大吼：“再来！加速！”
操作员愣住了：“这……不符合规定啊……”
“执行。”江临川站在屏幕前，目光紧紧盯着各项数据，“加到35G，持续三十秒。”
“你疯了吗？”教官冲过来，“超限操作会脑出血的！”
“他的小脑供血正常，迷走神经已经被抑制解除。”江临川指着屏幕，“看a波频率，他已经进入类飞行状态。这不是极限，是突破的机会。”
操作员咬咬牙，推下了操纵杆。
重力升至35G。
林野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座椅上，脸都变形了，嘴角渗出血丝，但他睁着眼，眼神清明。
三十秒后，机器减速。
舱门打开时，林野自己解开安全带，一脚踏出来。脚步有点虚，但眼神亮得吓人。
“我……看到了。”他喘着气，“刚才那一圈，我不是被甩着转，是我……在控制它，像真的在飞一样。”
没人说话。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常识。
教官盯着记录表，手都在抖：“前庭反应下降76%，自主神经调节效率提升三倍……这不可能是短期能做到的。”
江临川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快速记下一组数据：刺激频率12.4hz，持续时间118秒，神经反馈延迟0.3秒。
“还有优化空间。”他低声说。
林野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军用训练法。”江临川合上本子，“不能说。”
“少来这套。”林野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你不告诉我，我就跟所有人说你是外星人转世来的。”
江临川没笑。他抬起左手，轻轻摸了摸腕上的机械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这是他每次用完系统能力后的习惯动作，像是在确认自己还真实存在着。
“还想练吗？”他问。
“废话。”林野指了指旁边另一台空着的离心机，“现在就开始第二轮，我要把丢掉的时间全补回来。”
江临川点点头，走向控制台：“设定程序：阶梯式加压，每阶段停留二十秒，目标峰值40G。”
“你要让他上四十倍重力？”操作员瞪大眼，“那是试飞员选拔的标准！”
“他刚扛过35G。”江临川冷静地输入参数，“接下来，只会更强。”
林野走进舱室，这次动作干脆利落。坐定，系好安全带，朝江临川比了个“oK”的手势。
舱门关闭。
江临川站在监控屏前，目光扫过心跳、血氧、脑电波——一切正常。
“启动。”
离心机开始旋转。
重力上升：10G、20G、30G……
林野的呼吸通过麦克风传来，沉稳有力。
35G。
嘴角又渗出血，但他还在笑。
38G。
屏幕突然跳出警告：【小脑血流轻微波动，建议终止测试】。
江临川的手悬在暂停键上方，却没有按下。
他知道，真正的蜕变，往往发生在快要崩溃的那一瞬间。
39G。
林野的头猛地后仰，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他的眼睛睁着，瞳孔缩成一个小点。
40G。
机器轰鸣达到极限。监控曲线剧烈跳动，随后竟慢慢平稳下来。
江临川站在原地，呼吸都没有乱。
三十五秒后，程序自动结束。
舱门开启，林野自己推门而出。站稳，抹掉嘴角的血，第一句话是：“下次能不能加点负G？我想试试倒挂飞行。”
教官看着记录表，喃喃道：“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进化。”
江临川没接话。他翻开笔记本，在最新一行写下：应用反馈：神经重塑可持续性验证通过，下一步可拓展至多人同步干预模型。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笔尖上。战术包里的主板残片还带着一丝温热，像一块沉默的见证者。
远处，又一台训练机启动了。江临川收起本子，朝下一组设备走去。
林野在后面喊：“喂！你什么时候练？”
江临川脚步没停。
“我不需要练。”他说，“我只需要让你们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