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茫然:“因为我变成女子了?”
她变成了女子,和白清梧要杀顾连溪有什么关系?
江未完全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白清梧的指尖依旧停留在那柔软的弧度上,轻轻画着圈。
“关系就是,他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白清梧的指尖顺着江未的衣领缓缓上移,轻轻划过她的锁骨,
“你是我的。旁人,碰不得,想也不行。”
江未终于明白了白清梧突的杀意是从何而来了。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清梧,你听我说,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碰到我。我只是逢场作戏,是为了帮你解围。”
江未急忙解释,试图握住白清梧的手,让她离开自己的锁骨位置。
白清梧却避开了江未的动作,指尖下移,又回到了江未的心口处。
“我知道是逢场作戏,但那又如何?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喜欢这样。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就是不喜欢。”
江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震住了,脸颊“轰”地一下又红透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秋。
陈秋也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就避开了眼睛,盯着虚空中,仿佛要欣赏空气一样。
江未羞窘得想要抬手捂住脸。
她小声辩解:“主要是他也没碰到多少,就只是碰到了手而已……”
“手也不可以。”
白清梧的语气意外强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江未叹了口气,妥协地回握住白清梧的手,轻轻捏了捏:“好吧好吧,听你的。以后,我会尽量避开的。”
几乎是江未话音落下的瞬间,白清梧身上强硬的气势瞬间褪去。
白清梧原本紧抿的唇瓣微微松开,眼底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她顺着江未安抚的力道,柔顺地依偎进她怀里,将脸颊埋在她颈侧,声音变得又轻又软:
“公子莫要觉得清梧霸道。清梧只是太害怕会失去公子了。”
她的手臂环住江未的腰,微微收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清梧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善妒,可就是控制不住。”
白清梧抬起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江未:“公子会不会因此厌弃了清梧?”
从冰封千里到春雨绵绵,从强硬到脆弱,白清梧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未本来就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如今又听到她如此卑微不安的言论,心头更是软成一滩水。
江未连忙道:“怎么会怪你?清梧你,很勇敢,也很聪明,果决利落。相比起来,倒是我总是瞻前顾后,不够痛快。”
一旁欣赏空气的陈秋终于忍不住,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两个人,一个敢下毒,一个还敢夸,真是,天生一对。
江未注意到陈秋的动作,又不太好意思说这些腻腻呼呼的情话了。
她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陈秋,我们要不要去盯着点勿听?我怕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说漏了……”
白清梧却轻轻摇头,语气笃定:“不必。勿听姑娘会保守秘密的。”
江未疑惑:“这怎么能确定?”
“那瓶‘醉清风’,是她给的。”
白清梧淡淡道:“她又是专门负责试毒的暗卫。若王爷中毒之事揭露出去,第一个要被怀疑的人就是她。所以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她一定会想办法隐瞒王爷中毒之事。”
陈秋指了指地上那摊粉末,插了一句:“你的白小姐,将一整瓶醉清风,都倒进了那只茶杯里。”
江未顺着陈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地上那摊粉末,已经与灰尘混在一起,看不出原貌了。
“一整瓶都倒下去了?那不都成粥了吗?顾连溪没察觉出来?!”
江未倒吸一口凉气,又转头看向白清梧,眼神更加钦佩了。
“那药粉溶于水,我又倒了茶叶作为掩饰。从外看去,茶水与寻常无异。唯有端起茶杯,细看杯底,方能察觉些许沉淀。”
白清梧一边解释,一边搂着江未的腰,一心二用。
自从江未变成女子之身后,白清梧总感觉自己的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的手臂起初只是搭在江未的衣衫外缘,但随着话语的继续,开始轻轻摩挲着江未的腰肢。
“我想,依照顾连溪的谨慎,他绝不会轻易饮用未经试毒之物。自然也就不会端起茶杯细看。”
白清梧继续解释着,语速却逐渐慢了下来。
她的手指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摩挲,开始顺着江未腰侧柔和的曲线缓缓移动。
“所以我才倒了一整瓶下去。茶水蒸腾的热气,会将毒性挥发出来,吸入热气,自然也就吸入了毒……”
“毒”字尚未出口,白清梧的话语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垂下,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只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知何时悄悄地从江未衣衫的下摆边缘,探入了一丝缝隙。
江未正凝神听着,忽然感觉白清梧的声音停了,紧接着,腰间传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她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低头,便看见白清梧那只纤白的手,正试图更进一步地钻进她的衣摆底下。
“清梧?”江未小声唤她。
白清梧仿佛被这声呼唤惊醒,抬起眼,带着一丝罕见的赧然。
但那只手却并没有立刻退出来,反而指尖又往里探了探,轻轻贴在了江未腰侧的肌肤上。
“公子,我唤您江姑娘,可好?”
白清梧的注意力完全无法从那细腻光滑的触感上移开,她甚至用指腹轻轻刮蹭起来。
江未被她这带着暗示意味的小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
她扭了扭腰,想从白清梧的怀里挣脱开来:“清梧,你冷静点,说正事呢。”
“哎,哎,我还在呢。”
陈秋敲了敲桌子,黑色的眼珠往上翻了翻,做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公序良俗,大庭广众,青天白日这几个成语会写吗?”
白清梧恍然回神。
她又意犹未尽地摸了两下,才缓缓收回手:“抱歉,陈秋姑娘,您一直呆在这屋里不做声。清梧险些以为,您是这花瓶呢。”
白清梧欣赏陈秋的本事,但她不喜欢陈秋。所以总会说些带刺的话,不软不硬地刺陈秋两下。
陈秋完全不介意这种小小的言语攻击。她有些在意的,是白清梧的下毒方式。
这“醉清风”是剧毒。白清梧将其下到热茶里,让其随着热气挥发。再通过被人呼吸吸入,起到下毒的作用。
这方法看似精妙,实则愚蠢又危险。
热气弥漫,不受人的控制。若当时江未和白清梧离得再近些,或者顾连溪的动作稍有不对,死得便可能是江未二人。
白清梧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有一种可能是,白清梧想杀的人,不止顾连溪。
还有江未和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