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一路风驰电掣，以最快的速度将温暖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早有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等在门口，迅速将几乎昏厥的温暖放上移动病床，一路小跑推进了急救室。
江未站在急救室外，看着“手术中”红灯亮起。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
江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陈秋在他身边站定。她依旧穿着那身墨绿色的丝绒长裙，与医院冰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没有看江未，目光同样落在急救室的门上：“这也是剧情里的吗？”
江未扯出一丝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算是吧。原着里是有早产情节，但是是温暖二胎的时候。”
陈秋那双过于黑沉的眸子看向江未：“世界意识的排斥，有时会以意外形式体现。这很正常。”
江未谈到这个，感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即使戴着戒指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源于世界本源的压迫感。
他带着点自嘲说道：“大概是我这只蝴蝶翅膀扇得太用力了。”
“你在伤心吗？”陈秋问他。
“伤心？”
江未听到陈秋的问题，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问题：“我只是在烦躁。为了保住她，我简直是操碎了心。”
江未沉默了半晌，把接下来会剧情说给陈秋听了一遍。
首先是姜家的认亲宴，姜白会故意从楼梯上摔倒，借此污蔑温暖。
然后顾晏和温暖约会，姜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扇温暖一巴掌。
再然后，温暖和姜白同时被绑架，绑匪让顾晏二选一。顾晏选了温暖，姜白被毁容。
最后，毁容的姜白彻底疯了，教唆姜墨绑架了温暖。在顾晏来了之后，姜白想要同归于尽，实施了纵火。
最后的最后，姜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陈秋的嘴角动了动。她对人类躯壳的操纵能力有限，只能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嘲讽的。
“世界意识就喜欢这种充满痛苦和牺牲的垃圾剧本，来滋养它那可悲的稳定性。”
“你有什么建议，我万能的前系统阁下？”江未瘫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你想保住的是温暖，还是姜白？”陈秋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江未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视线没有离开医院的天花板：“有区别吗？我又不会违背任务要求。”
“区别很大。”陈秋拧过他的头，转向自己。
“即使你不做什么，温暖和孩子也能存活。因为他们是主线剧情的发展基础。但如果你想保住姜白……”
陈秋用额头抵住江未的额头，重重地撞了一下：“你也清楚，剧情里说了会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江未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鲜活、聪明、狡黠的姜白，最终会葬身火海。
“拔了个根的，就知道你说话不中听。”
江未骂了句脏话，也用额头狠狠撞了陈秋一下。
一人一统以前做搭档的时候，就这样互相撞来撞去的。
不过那个时候，陈秋还是个体积很小的统子。
两个人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你一下，我一下地撞了好几下。
最后还是陈秋先捂住了额头，停下了这场撞头比赛：“你不好奇我借助你来小世界，是要做什么吗？”
虽然她作为系统对痛觉不敏感，但她可不希望自己精心维系的躯壳明天顶个肿包出门。那太傻了。
“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江未拨开她的手，不依不饶地又撞了一下。
陈秋被撞得往后仰了仰。稳住身形后，她坦然道：“不会，时机未到。”
“就知道是这样。我先睡会儿。”
江未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自然而然地靠向陈秋，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他真的累了，沉重的眼皮很快耷拉下来。他趴在陈秋怀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睡着了。
陈秋托着他的脑袋，把他往上抱了抱。
系统本身是没有性别的，也不需要睡眠。陈秋不介意江未这种在疲惫下寻找依靠的行为。
她选了个比较合适的姿势，趴在江未的头上，开启了待机模式。
远远的看上去，两个人像是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一阵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秋率先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几步开外的姜白。
姜白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呼吸微促，发丝也有些散乱。身上只套了件简单的长款针织开衫，脸上带着未加掩饰的焦急。
姜白看到枕在陈秋腿上沉睡的江未，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向陈秋。
陈秋没有任何被“抓包”的窘迫，平静地朝姜白点了点头。然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睡梦中的江未给叫醒了。
江未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姜白。
“白白？你怎么来了？还穿这么少？”
他有些诧异地坐起身。注意到姜白单薄的穿着，他下意识就准备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你这，睡得挺舒服啊。”
姜白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刺。
面对姜白隐含刀锋的话语，陈秋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出褶皱的裙摆。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医院椅子太硬了，靠在上面睡不着。”
但陈秋的解释干巴巴的，不带任何情绪。在姜白听来，反而更像是一种挑衅。
姜白双手环胸，轻笑一声：“看来这位陈总，不仅生意做得好，还很会‘照顾’人。”
江未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陈秋的姿势极为不妥。
他立刻就想解释：“不是，白白，你误会了。我和陈秋只是......”
话说到一半，江未又停住了。
他为什么要和姜白解释？他俩的关系虽然比较别扭，但也只是兄妹啊。
他就算跟陈秋真有点什么，也不该是姜白来质问他吧。
此时此刻，江未的沉默，对姜白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朝着江未直直的伸出手：“是，是我来得不巧了，打扰了你们休息。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江未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能走。温暖还在手术室里呢。
陈秋也意识到这一点。她非常自然地插话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温暖的检查报告出来，发我一份。”
说完，她就走了。只留下江未一个人尴尬地面对姜白。
江未把手放进姜白手里，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讨好地笑了两声：“温暖早产了，我们得等温暖出来。”
姜白收紧手指，用力地攥住了他：“我找不到你，担心得发疯，结果你呢？舒舒服服地枕在别的女人腿上睡觉？”
依照姜白的愤怒程度来看，现在不想解释也得解释了。
“不是的。我和陈秋是老朋友。我就只是把她当成靠枕而已。”
“靠枕？你真是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姜白的声音更冷了。
她攥着江未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你又跟上一次一样，联系不上了。我担心你出事，靠着定位找过来。你倒是挺舒服啊。”
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