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紧紧攥着手机,过了好一会,才给沈一一回去消息:
“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必须来!”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熙姐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我本来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她说什么也不让。”
“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会斤斤计较这点小事,但你必须要有认错的态度。”
“我明白。”
之后沈一一便没了动静。
过了十来分钟,杨熙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还没出来吗?”
我摇了摇头。
她在我身旁坐下。
“你喝了酒了,休息会吧,我来盯着。”
......
“对不起。”我忽然开口。
杨熙看了我一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几位医生护士缓缓走了出来。
见状我赶忙走上前,说话时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却是很平淡的开口:
“手术还算顺利,但伤的实在有些重,被撞了脑袋。”
“命算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医生说完后便离开了。
乔云璐被转移到病房后有个护士拿着缴费单走了进来。
“咱们先去缴一下手术费和住院费吧?”
我点点头,应了句:“好。”
可杨熙却先我一步接过了缴费单。
“我去吧。”
我下意识地将杨熙拽住。
“我去吧!”
杨熙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直到我松开她的手。
杨熙离开病房之后,我回到病床旁,呆呆地看着躺在上面的乔云璐。
我很清楚自己不该有别的情绪。
可我的心脏还是在这一刻痛的如刀割一般。
我很清楚,这种情绪也不是在对待一个“朋友”时该有的。
杨熙缴完费回来后,我收起了这副模样。
此时已经凌晨的四点钟。
“你回去休息会吧,我在这守着就好。”我看着杨熙开口。
“你让我去哪儿?”
杨熙说完之后我立刻哑口无言。
我忘了,这里不是青市。
可即便如此,随便找家酒店也是可以的,所以我有些没太搞懂杨熙这句话的意思。
沉默许久,我拿起那张缴费单,再次开口:
“等她醒了,我会让她把钱给你的。”
杨熙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筱阳,你到底什么意思?”
“……”
“我为什么要去交住院费你难道不清楚吗?”
说着,她又看向床上的乔云璐。
“我和她认识吗?我是搞慈善的吗?”
我还是不说话,片刻后,杨熙拿起包,从里面拿出那辆g63的车钥匙,扔在桌子上。
“我回去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我也没有勇气叫住她,哪怕是说一句挽留的话。
因为现在的我,没资格。
早上时我在病房坐了一上午,因为医院不能抽烟的缘故,让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一度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想死这件事和能不能抽烟也没多大关系。
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该死。
吃完午饭之后,我实在是困的受不了,睡了过去。
下午三四点钟时,病房内忽然来了两名警察。
他们进来后看了看病床上的乔云璐。
“她醒过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在昏迷。”
警察看向我。
“你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朋友。”
“她父母呢?叫她父母来。”
“她……”我顿了顿,看了眼乔云璐:“她父母都过世了,她只有一个在北方上大学的弟弟。”
警察也愣了愣,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弟弟也行,把他喊来。”
“我没她弟弟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就行!”
警察摇了摇头。
“不行,你不是家属,你替她做不了主。”
说完之后他看了眼身后的那名警察。
“去让人查一下乔云璐弟弟的联系方式。”
“好。”那名警察点头应了句,然后便走出了病房。
正当他也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喊住了他。
“警察同志……”
“有事吗?”
“您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被撞成这个样子?”
警察不说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乔云璐。
“今天来就是找她家属说这个事的,顺便如果她醒了的话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但她家属不在。”
“我是她朋友!”
警察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昨晚在阳光路附近,一名酒驾的司机驾驶一辆面包车,逆行迎面撞上了她,撞出去很远,司机肇事后逃逸了。”
说着,他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乔云璐的身上。
“不过她命也是真大,一般经历这种程度的交通事故,当事人很少能活着到医院。”
听完警察说的第一句话之后,我的心脏就开始狂跳不止。
阳光路……那不是我摄影工作室的附近吗……
可我接到医院电话时距离和她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她还会在那附近?
我咬着牙问他:“那人呢?抓到了没有…”
他摇了摇头:“还没,那人是外地来的,我们正在全力排查,抓到人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我不断的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一看到乔云璐那张脸,刚刚熄灭掉的火焰便又会立刻燃烧起来。
现在的我,只想把那司机给千刀万剐……
晚上吃完晚饭后,我接到了茉莉的电话。
起初看到来电人显示的是茉莉时,我很是意外。
电话一接通,茉莉便低沉着声音质问我:
“阳哥,你做什么了?为什么熙姐去了一趟南京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思虑片刻,开口:“乔云璐出车祸进医院了,其他的你也别问了,过了这段时间,我回青市。”
电话那头的茉莉没了动静,片刻后她挂断了电话,然后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
“阳哥,你隐藏自己情绪的能力很差!”
“我知道……”
“你还很爱意气用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两边都做不成人!!”
这是我认识茉莉以来,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对我说话。
从她发来的文字中,我读出了两个字——愤怒。